近期，在小红书、抖音等社交媒体平台上，一种以“月薪X万离开大厂”为标题的帖子悄然走红，成为新的“流量密码”。这些帖子通常配以工卡照片、离职感言，看似真诚分享，实则暗藏玄机。
然而，这些看似个人选择的分享背后，却可能隐藏着一条完整的虚假引流产业链。9月15日，长沙市开福区法院公布的一则判决，揭开了这一网络黑灰产的冰山一角。
法院判决：假冒离职员工引流卖课，构成不正当竞争
9月15日，长沙市开福区法院对抖音起诉虚假离职员工案件作出判决。被告长沙某教育科技有限公司，通过指使员工假冒字节跳动离职员工，在小红书发布虚假笔记引流卖课，被法院认定为不正当竞争行为。
据判决内容，该公司为推广自身培训课程，专门招募“引流员工”，在小红书平台发布多篇标题为“再见字节，月薪4w还是离职了”等内容的笔记，并在置顶评论中自称“抖音公司离职员工”。虚构就职经历后，该公司以“招收学员学习计算机技能”为由，将用户引流至微信，推销其售价7880元的Python系统培训课程。
法院审理认为，抖音视界有限公司的“字节跳动”字号多次被生效裁判文书认定为“有一定影响的企业名称”，应受法律保护。被告公司与抖音存在经营范围的部分重合，构成竞争关系，其行为已构成不正当竞争。最终，法院判决被告公司在媒体上刊登消除影响声明，并赔偿抖音经济损失及合理开支共计5万元。
抖音副总裁发声：社媒现“字节离职赛道”，虚假帖子泛滥
9月15日晚，抖音集团副总裁李亮在微博发声，指出社交媒体上大量虚假的“字节离职员工”帖子，已然形成了一个“字节离职赛道”。调查发现，许多帖子作者从未在字节跳动工作过，背后是培训机构借大厂名义引流卖课。
李亮表示：“过去一段时间，社交媒体平台出现了很多‘字节离职员工’的帖子，基本都是‘月薪X万离开字节’这样的标题，再配上字节跳动的LOGO背景墙或者工卡照片。这些帖子吸引了很多的流量，不知不觉似乎营造了一个社媒上的‘字节离职赛道’。”但调查之后公司发现，很多类似的帖子实际上作者从未在字节跳动工作，背后是一些培训机构在借大厂名义引流卖课。
虚假离职笔记背后的流量生意
这些看似个人的选择分享，实则已经演变成有组织、有策划的灰色产业链。以长沙某教育科技有限公司为例，其通过虚构就职经历引流，再以高价培训课程变现，形成了一条完整的黑色利益链。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在小红书平台搜索发现，“我离职了”话题浏览量已达到9.7亿次，引发了607.8万次讨论；而在抖音，“离职”话题则有36万人参与，播放量达137.7亿次。这股热潮中，真实的离职博主与虚假的营销内容交织在一起，让普通用户难以辨别。
例如，孟羽童Morita在2023年离职后，带着“前500强董事长秘书”的标签，转型为“事业养成系大女主”。目前凭借分享的职场干货、自我提升以及生活日常等内容，其账号已在抖音平台收获超过200万粉丝、小红书平台收获超140万粉丝。然而，在这股热潮中，也不乏虚假营销的身影。
“大厂光环”下的黑灰产陷阱
大厂的光环下，不仅冒出了系列围绕其名头的虚假宣传，也有骗局在涌动。每到求职季，“付费2万元就能进字节、小米实习”“多家大厂实习内推、可远程”等帖文就开始频频涌现。部分中介机构以“内推、保录取”为噱头，明码标价售卖大厂实习机会，更有甚者宣称与上百家企业人事有“合作关系”。
在其提供的名单中，实习机会涵盖互联网、金融、咨询等多个领域以及多家知名公司，同时岗位也具有多样性，几乎覆盖了求职就业的大多数方向。虚假实习证明则是另一条分支。一些中介提供代开实习证明服务，价格180元左右，声称提供“盖章+回访服务”，还能“远程打卡”。
去年10月，字节跳动就发布过类似的骗局警示。字节跳动在其招聘官方账号表示：“最近，我们发现在各大求职信息交流平台有非法求职机构、求职类账号以及个人发布‘字节付费实习’信息。信息中，提及实习岗位‘无特别要求’‘可远程’，能开具‘实习证明’‘推荐信’并‘支持背调’。经查实，实际上这类岗位都是虚假岗位，诈骗团伙利用信息差，并通过伪造或使用虚假人事专用章来伪造实习证明，欺骗实习生支付费用。”字节跳动在公告中强调，公司没有付费实习，目前也没有远程实习岗位。
平台治理与网友鉴别：双管齐下打击网络黑灰产
本次抖音胜诉无疑是打向新型网络黑灰产的一记重拳。然而，一纸判决难以瞬间净化整个网络环境。只要就业市场的竞争压力和对“大厂光环”的盲目崇拜依然存在，这类骗局就总会改头换面，寻找新的土壤。
因此，面对新型网络黑灰产，平台的持续治理、严厉追责至关重要。同时，网友也应加强信息鉴别能力，不轻信网上的“大厂离职”“大厂内幕”等信息，以免上当受骗。
记者|李宇彤
编辑|陈柯名 魏文艺 易启江
校对|金冥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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