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底,电视剧《风禾尽起张居正》正式官宣,胡玫执导,常江、李洁编剧,陈道明监制,胡歌主演。这一豪华阵容一经公布便迅速引发观众热议,而作为剧集原著的熊召政长篇小说《张居正》也因此热度飙升,成为读者关注的焦点。

2005年,《张居正》以全票荣获第六届茅盾文学奖第一名,成为茅奖史上首个全票夺冠的作品。向来极少为小说撰写书评的金庸,在阅读《张居正》后特意发表评论:“这部历史小说对明万历年间的官制、社会生活等考证极为详细,我阅读时自愧不如,又深感佩服。”金庸本人对明史兴趣浓厚,对张居正的评价极高,曾在《袁崇焕评传》中写道:“从万历元年到十年,张居正的政绩灿然可观,那时的中国是全世界最先进、最富强的大国。”

张居正的一生充满传奇色彩。他出身寒门,却官至内阁首辅,以“万历新政”力挽狂澜,使明朝在衰落中短暂复兴。生前,他备受明神宗礼遇,地位尊崇;去世后,却遭遇急转直下的命运转折——被夺官夺谥、毁墓碎碑,后人被抄家流放,甚至被斥为“专权乱政”的权相。直到明思宗为其平冤昭雪,称赞他为治世能臣,张居正的历史评价才得以重新审视。
熊召政对张居正的兴趣始于1998年。自幼热爱历史的他,在四十岁后开始深入研究历史。清明节期间,他从武汉前往荆州寻找张居正的墓,却无人知晓其具体位置,最终通过文物部门才找到坟堆。“我在墓前与他对话,中国人的记忆更多来自文学而非典籍。我说,我一定要让人记住你。”熊召政回忆道。从那一刻起,他决心通过文学创作让张居正的形象深入人心。
经过十年打磨,熊召政完成了长篇历史小说《张居正》。全书分为《木兰歌》《水龙吟》《金缕曲》《火凤凰》四卷,共一百四十余万字。小说以现实主义为基调,结合一定程度的历史虚构,塑造了张居正这位复杂多面的政治家形象。创作初期并不顺利,第一稿37万字被朋友评价为“像学术研究,读不下去”,熊召政果断焚毁手稿,从头开始。第二稿仍不满意,再次焚毁。直到第三稿一气呵成,这部作品才最终成型。
《曾国藩》的作者唐浩明评价道:“作家的天赋、诗人的才情,加上史家的严谨,《张居正》甫经问世,便让我感到是真正的文史俱佳的大手笔。张居正、高拱、冯保等人物,个个栩栩如生,又是正宗的古人。历史小说写到这个份上,真不容易。”
在小说《张居正》获得茅盾文学奖的同年,它便被改编为电视剧《万历首辅张居正》,由苏舟执导,熊召政担任编剧,唐国强、梅婷、冯远征等主演。该剧以张居正的改革历程为主线,展现了其在万历年间推行新政的艰难与成就。虽然热度颇高,但观众评价中规中矩,豆瓣评分6.7分。部分观众认为,与《大明王朝1566》相比,《万历首辅张居正》在深度和艺术性上稍显逊色。

2023年,北京人艺出品的话剧《张居正》上演,同样由熊召政担任编剧。这一版本口碑颇佳,以艺术化的舞台手法生动诠释了中国文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士大夫精神。其具有强烈东方美学韵味的舞台呈现获得了观众与专家的一致认可,并于今年9月首次走出国门,在俄罗斯圣彼得堡进行演出。
在胡歌主演的《风禾尽起张居正》中,熊召政不再参与编剧工作。编剧团队如何演绎出一个不同感觉的《张居正》,成为观众期待的焦点。改编这部小说的难度不小,因为小说中的张居正形象与真实历史一样复杂多面——他思想深邃、多谋善断,但大权在握时也独断专行,树敌无数,最终死后遭祸。《张居正》的魅力不仅在于人物本身,更在于它是一部作者掏空心血与灵魂完成的文学巨著。正如金庸所言:“我欣赏《张居正》,因为作者选择张居正这样一个‘实事求是’、不顾个人成败,决心为了国家反对特权、打击豪强、坚持制度与法治的人物,来抒写他的真实遭遇和感情,并不勉强将他推入现实的框子里影射现实。真实的抒写古人,就是很好的历史小说。”
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 沈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