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Mia
编辑 | 李寻欢
“一个一个偶像，都不外如此，沉迷过的偶像，一个个消失。”《开到荼蘼》的歌词，在2025年的影视圈得到了残酷印证。从蔡国强到王家卫，曾经被奉为神坛的艺术家接连“塌房”，而这一次，舆论风暴的中心指向了华语影坛最具神秘感的导演——王家卫。
录音曝光：大导“人设崩塌”引热议
青年编剧古二（程骏年）的维权行动因一段私下录音的曝光而彻底引爆舆论。录音中，王家卫与编剧秦雯对多位演员的尖锐评价被公之于众：唐嫣被指“很装”，张一白作品被嘲“low”，陈道明被形容为“阴阳同体”，游本昌被评价“不是省油的灯”，甚至连金靖也遭遇开黄腔。这场“内娱墨镜王受害者名单”的狂欢，迅速霸占热搜榜。
尽管公布私人录音触及道德争议，但公众更震惊于金字塔尖的大导演在幕后竟与凡人无异。这场风波背后，暴露的是影视工业化转型中的权力失衡：大导对下位者的霸凌、行业生态的混乱，以及小编剧维权无门的困境。
“王家卫滤镜”碎了一地：艺术神话的崩塌
若同样的事情发生在王晶或姜文身上，人设崩塌感或许不会如此强烈。前者以“低俗喜剧”接地气，后者直言不讳欣赏女性身体，而王家卫的公众形象始终与“神秘高贵”绑定。作为戛纳电影节评审团主席、三大电影节常客，他的墨镜、冷艳气质与艺术片成就，共同构建了华语影坛的“神像”。
知乎网友@ironfan 的吐槽颇具代表性：“作为影迷，我以为墨镜私下会讨论博尔赫斯，没想到他和编剧讨论谁胸大屁股翘。”这种反差，让王家卫的人设崩塌显得尤为彻底。
艺术追求还是创作霸凌？“天才怪癖”的双面性
王家卫的创作模式向来以“折磨”投资人、演员著称：无剧本拍摄、反复重拍、超长周期。电影《阿飞正传》让邓光荣倾家荡产，《东邪西毒》靠《东成西就》填补资金缺口，《2046》磨了5年，《一代宗师》筹备十年。演员们更是苦不堪言：刘嘉玲擦地板重复20多遍，张震苦练三年八极拳戏份被“一剪没”，木村拓哉断断续续拍6年只剩6分钟，梁朝伟吃梨吃云吞面吃到崩溃。
在“王家卫滤镜”未碎之前，这些行为被解读为“天才的怪癖”，是艺术极致追求的象征。毕竟，演他的电影意味着升咖镀金：《繁花》大爆后，胡歌重回顶流，唐嫣演技获认可，辛芷蕾夺得影后。全内娱曾争相转发《摆渡人》的“我喜欢”，而唯一写“我不喜欢”的王传君，多年后却因这场塌房事件意外获赞。
从《繁花》到录音：艺术与现实的撕裂
茅盾文学奖获奖小说《繁花》与电视剧版几乎是两个作品：原著聚焦市井小民，电视剧放大“成功”“腔调”，魔改“不响”为“很响”，删减沪生和小毛线，从阿宝视角拍商业传奇。反而是曝光的录音，更接近原著气质。电视剧的大爆，是经济上行期情怀滤镜与大导光环的综合结果。
滤镜破碎后，“虐待演员”的行为被全网审判。王家卫的沉默，让那尊高高在上的神像出现了裂痕。
编剧维权困境：行业生态的冰山一角
古二的维权行动撕开了名利场的表里不一。由于署名权争议历来是影视官司高发区，去年《田耕纪》编剧金媛媛、《隐秘的角落》前三集编剧杨涵均维权成功，近日短剧《姐姐的三条簪》编剧小撒也在讨要署名权。而古二作为绝症患者对国际大导的指控，因身份特殊引发全网关注。
9月16日，古二发文称深度参与《繁花》剧本创作，承担商战主线撰写，但最终署名仅为“前期责任编辑”。他指控剧组长期压榨，月薪3000至6000元却需处理王家卫生活事务，最终因过劳导致渐冻症加重。9月23日，《繁花》剧组否认其编剧身份，谴责偷录行为侵犯隐私，并启动维权程序。然而，随着更多明星相关录音的公布，事件开始失焦。
行业规则的悖论：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王家卫在《访谈录》中透露，自己曾当过七年编剧，约五十部作品中只有十几部署名。导师黄炳耀会派活给手下，但作品署他的名，报酬大家分。这一故事，是“屠龙少年终成恶龙”还是行业规则难改？
对比美剧的编剧中心制，国内电视剧仍是制片人、导演话语权更大，编剧写完剧本后交由导演创作，咖位大的演员也可能修改剧本。行业内部，大编剧掌握署名权，将工作分给学生、“枪手”代劳的现象普遍存在。
从“明星中心制”到“剧本中心制”：行业转型的阵痛
录音曝光是古二维权无果后的鱼死网破，虽侵犯隐私有待商榷，但从推进行业工业化、减少资源消耗、避免大导演权力失衡的角度看，这场风波或许能带来正面意义。10月29日，国家广播电视总局电视剧司司长冯胜勇在2025中国广播电视精品创作大会上表示，要加快引导行业从“明星中心制”转向“剧本中心制”，发挥剧本“一剧之本”的功能。
随着平台更倾斜于内容、减少对明星和数据的依赖，编剧地位和话语权或将提升，署名权获酬权等权利也能得到更好维护。然而，直至真正转向“剧本中心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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