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许是最笨的混小子,但肯定跑得最快”——这句《阿甘正传》的经典台词,被卡佩拉亲手贴在休斯顿火箭队更衣室的储物柜内侧。这个来自瑞士的巨人,用奔跑改写了自己与家庭的命运。
6岁的克林特·卡佩拉踮脚趴在日内瓦郊区寄养中心的铁窗上,远处公路流动的车灯像流萤般划破薄雾。母亲菲罗米娜曾承诺会开着破旧雷诺车接他回家,但这个承诺迟迟未能兑现。在这个被卡佩拉形容为“像监狱”的宿舍里,十几个孩子争夺着稀薄的温暖,瘦小的他常被大孩子推到墙角索要面包,暴力与饥饿成了童年最深刻的记忆。
母亲菲罗米娜的逐梦之旅充满波折。这位刚果裔女性带着半本《罗马假日》剧本飞往罗马,却在瑞士日内瓦遇见改变她命运的男人。与安哥拉结婚后诞下三个孩子,但丈夫的突然失踪让这个家庭陷入绝境。三张嗷嗷待哺的嘴让菲罗米娜不得不将孩子们送进寄养中心,自己拼命打工维持生计。
寄养中心的生活如同小型社会,瘦小的卡佩拉成为被欺负的对象。但13岁就长到1.90米的身体优势,让他在篮球场上找到存在感。2006年萨博·塞弗罗萨成为首位登陆NBA的瑞士球员后,篮球在瑞士掀起热潮。14岁入选国家试训队、15岁被法国沙隆俱乐部主帅罗曼·舍诺德相中,卡佩拉的人生迎来转机。
在沙隆俱乐部青训营,卡佩拉总是训练结束后独自折返球馆加练。19岁登陆LNB联赛时,他交出场均9.6分7.4篮板的出色数据,吸引包括火箭在内的多支NBA球队关注。2013年耐克篮球峰会的低迷表现,反而让火箭用25号签“捡漏”成功。
新秀赛季前四个月仅命中1球,连续投丢11个球和15个罚球的尴尬记录,却因替母亲还清20年债务变得意义非凡。当霍华德与球队关系紧张时,卡佩拉抓住机会,在不足20分钟的出场时间里贡献7.0分6.4篮板,命中率达58.2%。
主帅德安东尼与助教卢卡斯三世为他制定特训计划:每天5点开始的250次罚篮训练、脚步移动训练、防守视频分析,甚至请来传奇中锋奥拉朱旺指导。新赛季卡佩拉场均12.6分8.1篮板,罚球命中率从37.9%提升至53.1%,犯规次数显著下降。
克里斯·保罗的加盟让火箭升至争冠行列,卡佩拉也化身“饼皇”。每当进攻受阻,德安东尼就会布置他的挡拆战术,篮球总能被他精准扣入篮筐。2018年他签下5年9000万美元续约合同,为母亲在日内瓦购置房产,阳台上非洲菊与故乡野花交相辉映。
如今储物柜里的《阿甘正传》台词纸片已被摩挲发软,卡佩拉终于明白奔跑的真谛:不是逃离苦难,而是奔赴热爱。每次赛后他都会指向看台,母亲菲罗米娜身披瑞士国旗微笑挥手,如同日内瓦湖面荡漾的星光。
篮球击地的回声里,那个曾在难民宿舍窗前守望车灯的男孩,终于把自己跑成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