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耶,小爷我修仙去了》 第七集:第一尊牺牲品
清洗完所有玉器,任小闲感觉自己的双手已疲惫不堪,仿佛不属于自己。他甩着发酸的胳膊,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丹房角落里那排静静矗立的精铁炉,心中暗自嘀咕:“这炉壁厚薄不均,简直就是个安全隐患。接口处的符文都快磨没了,这教学设备确实该更新换代了啊!”

“任师弟,”李师兄凑过来,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还在想你那取液妙法呢?算了吧,王师兄正气头上呢。”
任小闲收回目光,脸上挂起人畜无害的笑容:“李师兄多虑了。我是在思忖,为何我的汁液会失了灵性。许是耗时过久,灵气散逸。若能瞬息间完成萃取即刻入炉,或可锁住灵性?”
李师兄听得一愣:“瞬息完成?这……这如何能做到?”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任小闲眨眨眼,“你看这些丹炉,炉壁厚薄不一,符文磨损过半,这等法器,难怪成丹率不高。”
旁边一个尖脸弟子忍不住插嘴:“任师弟,听你这口气,莫非还懂炼器?”
任小闲神秘一笑:“不懂炼器,还不会看吗?你瞧那第三尊炉子,炉底明显比其他炉子薄了三成不止,用这种炉子炼丹,不出事才怪。”
众弟子闻言都好奇地围过来:“真的假的?”
“任师兄,你怎么看出来的?”
“莫不是瞎猜的吧?”
任小闲指着那尊炉子,一本正经:“你们细看炉底色泽,与其他炉子相比明显偏浅,这是锻造时火候不均所致。再观其符文流转,到此处的灵光都黯淡三分,可见材质确有瑕疵。”
数日后,王师兄宣布进行首次完整的炼丹实践——炼制最基础的“辟谷丹”。
“辟谷丹,所需材料简单,仅需'凝露草'汁液与少许'地脉苔粉'。”王师兄神色肃然,“然,过程至关重要!需先将汁液以文火温养,驱除杂气,待其清亮,方可投入苔粉,转为武火,凝液成丹。”
众弟子屏息凝神,生怕漏过一个字。
任小闲也认真听着,但脑子里转的却是另一套东西。(内心:“文火驱杂,好比温养调理;投入辅料后武火凝丹,则是猛火攻伐。关键在于把握转换之机……需得寻个明确征兆才是。”)

分发材料后,众人各自回到精铁炉前。任小闲径直走向那尊他之前说炉底较薄的丹炉。
李师兄见状急忙拉住他:“任师弟,你疯了?明知这炉子有问题还用?”
任小闲不以为然:“正好验证一下我的判断。再说了,修仙之路本就充满未知,若是连这点风险都不敢冒,还修什么仙?”
旁边一个弟子嗤笑:“任师弟,你可别又把炉子炼坏了。”
任小闲回以微笑:“师兄放心,要坏也是坏我的炉子,绝不会连累诸位。倒是师兄你,方才取汁时手抖得厉害,可要当心别把灵性都抖没了。”
“你!”那弟子气得脸色发青。
开始炼丹后,任小闲竟摸出木片和炭条记录起来。
“辰时三刻,汁液入炉,初现微波……”
“文火持续,液面始现细泡……”
“液色渐清,澄明度约增三成……”
李师兄正全神贯注感知炉内变化,被他嘀嘀咕咕搅得心烦意乱:“任师弟!你能不能静心!我在感悟'时机'!”
任小闲抬头,一脸无辜:“李师兄,你感悟你的,我记录我的,互不相扰啊。待我寻得规律,分享诸位,往后岂不省心?”
另一个弟子忍不住嘲讽:“任师弟这是要把炼丹变成打算盘啊?”
任小闲边记录边回嘴:“总比某些人闭着眼睛瞎蒙强。至少我这是在为后来者铺路,让以后的师弟们少走弯路。”
“强词夺理!”那弟子气得灵力一滞,炉火顿时不稳。
王师兄在远处看得眉头紧皱,却未出声制止。
时辰流逝,陆续有弟子开始投入地脉苔粉。任小闲观炉内汁液已清澈见底,微微颔首,执起地脉苔粉稳健投入。
“投料,转武火!”他低喝一声,依诀催动灵力!
地火符文骤亮,橘红火苗瞬息转为炽白!
就在这一瞬——
“嗡……!!!”
他面前的精铁炉发出沉闷哀鸣,炉身剧烈震颤!
“不好!”王师兄脸色惊变,闪身而至。
为时已晚。
“嘭!!!”
一声闷响自炉内炸开!炉盖被猛地冲起,黑烟直冲而上!

炸炉瞬间,任小闲反应极快,武道身法展现无疑,一个铁板桥后接鹞子翻身,险险躲开大部分冲击,只是被熏黑了脸。
丹房内死寂无声。
过了片刻,一个弟子颤声道:“炸……炸炉了?”
另一个弟子不敢置信:“他竟真把炉子炼炸了?”
李师兄张大了嘴:“任师弟,你没事吧?”
任小闲抹了把脸上黑灰,竟开始分析起来:“果然如我所料,炉底最薄处先破裂。王师兄,这丹炉质量确实堪忧……”
王师兄盯着那报废的丹炉,胸口剧烈起伏,面色铁青。他指着任小闲,手指微颤,气得嘴唇都在发抖,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你……”
王师兄盯着他,语气痛心疾首:“你这是在用蛮力扼杀它们的生机!你的乙木灵体本应最能引导和温养它们,感知它们的需求,你却把它用成了刽子手!暴殄天物!”
任小闲还在不知死活地继续分析:“您看这裂纹走向,正是从我刚才说的薄弱处开始蔓延。若是能提前加固这个位置……”
“住口!”王师兄终于爆发出来,整张脸涨得通红,额角青筋暴起,“任小闲!你……你即刻去杂物处报到!往后一月,赤焰峰所有炉灰,归你清理!!现在!立刻!滚——!!!”

他的怒吼声震得整个丹房都在簌簌作响,连梁上的灰尘都扑簌簌落下。
任小闲被吼得缩了缩脖子,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弟子这就去。不过王师兄,我建议下次授课前先检查一下丹炉……”
“滚!”王师兄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抓起旁边的玉杵就要砸过来,被几个弟子急忙拦住。
任小闲顶着一脸焦黑,灰溜溜地蹿出了丹房。临走前还不忘对众弟子说:“诸位师兄,记得我方才记录的时机,下次可以试试……”
他走后,丹房内久久无声。
过了好一会儿,李师兄才小声说:“其实……任师弟记录的那个时机,好像真的挺准的……”
另一个弟子苦笑:“准是准,就是太费炉子了……”
第三个弟子摇头叹道:“这位任师弟,真是个奇人。说的都在理,做的都是错。”
王师兄无力地挥了挥手,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几十岁,声音沙哑:“今日……到此为止。各自……回去静心。”
众弟子如蒙大赦,纷纷收拾物什,快步离去。只是每个人都在心里暗暗记下了任小闲方才记录的那个“最佳时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