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张力军,你儿孙满堂了。"
包厢里鸦雀无声,所有战友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张力军的酒杯啪嗒一声摔在地上,十八年来第一次,这个叱咤商场的男人彻底慌了。
那个1987年的雨夜,他以为自己只是告别了一段露水情缘。
却没想到,错过的是整个人生。
01
1987年,南边的天,跟个大蒸笼似的,能把人活活闷熟了。
张力军是侦察连里最狂的兵,天不怕地不怕,仗着自己有两下子,谁都不放在眼里。
这次"摸"过线的任务,他又抢着要去。
"张力军,你小子给我老实点,别逞英雄!"连长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连长,我张力军什么时候掉过链子?"他拍着胸脯,"敌人算个屁,我一个能打他们仨!"
结果这次真的出了意外。
在撤退途中,他被暗哨发现,一梭子弹打过来,左腿被子弹撕出了一个血窟窿。
战友们把他抬回来时,他疼得直冒冷汗,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妈的,让那孙子跑了!早知道就一枪蹦了他!"
"张力军,别说话了,马上送你去野战医院!"班长紧紧按着他的伤口。
野战医院设在一片椰子林里,一排排绿色的帐篷,像是散落在丛林中的豆子。
张力军被抬进医疗帐篷时,痛得脸都白了。
"伤得挺重,先清创,再缝合。"一个医生检查着他的伤口。
就在这时,帐篷帘子被撩开了,走进来一个女军医。
林晚秋是当时医院里最靓的风景线。
她不像别的女兵咋咋呼呼,总是安安静-静地,戴着个白口罩,露出一双像月光下湖水似的眼睛。
"林医生,这个伤员交给你了。"主治医生把病历递给她。
她接过病历,看了一眼:"张力军,侦察连,枪伤。"
张力军躺在担架上,疼得龇牙咧嘴,但看到这个女军医,突然就不觉得那么疼了。
她给他换药的时候,动作很轻,带着一股好闻的药棉味儿。
"林医生,你这手比我们指导员的嘴还稳。"张力军咧着嘴说,"他那嘴一哆嗦就能枪毙人,你这手一哆嗦,我这条腿可就报废了。"
林晚秋不理他,只是从口罩上方,那双眼睛弯了一下,像月牙儿。
"林医生,你老家哪的?"张力军不死心,继续搭话。
"安静点,你失血过多,需要休息。"她的声音很轻,像山泉水一样清澈。
张力军这下老实了,但眼睛还是一个劲地往她身上瞟。
林晚秋专心致志地处理着他的伤口,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疼吗?"她突然问道。
"不疼。"张力军硬着头皮说,其实疼得要命。
林晚秋停下手,看了他一眼:"逞强没用,疼就说疼,我会轻一点。"
这一眼,让张力军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
在部队里混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人这么温柔地跟他说过话。
接下来的几天,张力军成了医院里最"难缠"的病号。
"林医生,我这伤口是不是感染了?你再看看。"
"林医生,我觉得头晕,是不是发烧了?"
"林医生,你们这伙食太差了,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吃得饱?"
林晚秋总是耐心地应付着他的各种"毛病",也不恼,就是那双眼睛时不时会弯一下,像是在笑。
"张力军,你再这样闹腾,我就申请把你转到男医生那里。"一天换药时,她终于忍不住说道。
"别别别!"张力军赶紧求饶,"林医生,我保证不闹了,你千万别扔下我不管。"
"为什么?"林晚秋好奇地问。
张力军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男医生手重,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不好看。"张力军红着脸说出了实话。
林晚秋愣了一下,然后从口罩上方传来一阵轻笑声。
"你这人......"她摇摇头,"好好养伤,别胡思乱想。"
但从那以后,她对张力军的态度明显温和了许多。
有时候张力军睡着了,她还会轻轻帮他盖盖被子。
02
出事那天晚上,下着暴雨,帐篷外跟天漏了似的。
张力军的伤口突然发炎了,烧得迷迷糊糊。
值班的是林晚秋,她一个人守着他,一遍遍地用酒精给他擦身子降温。
"张力军,你醒醒,别睡太死了。"她轻轻拍着他的脸。
张力军在昏睡中感觉到有人在照顾自己,那种感觉很温暖。
他烧得难受,迷迷糊糊中一把抓住了林晚秋的手。
她的手又凉又软,像是夏天里的一块冰。
"张力军,你别动。"林晚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
张力军睁开眼,看到林晚秋正俯身在他身边,口罩已经被她摘掉了,露出一张清秀的脸。
在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脸有一种说不出的美。
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也许是高烧让他失去了理智,张力军突然用力,把林晚秋拉进了怀里。
"张力军,你......"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他紧紧抱住了。
帐篷外是狂风暴雨,帐篷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越来越浓的药棉味儿。
"晚秋......"张力军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
林晚秋想要挣扎,但看到他迷离的眼神,心忽然就软了。
这个平时张扬跋扈的男人,此刻却显得那么脆弱,那么需要人照顾。
那一晚,她身上的味道,比阵地上最烈的子弹还厉害,直接打穿了张力军的魂。
天亮之后,两人都慌了。
林晚秋坐在病床边,低着头不敢看张力军。
张力军也愣愣地躺着,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回来,让他既兴奋又害怕。
在那个年代,这种事要是捅出去,两人都得完蛋。
军队里对男女关系管得很严,何况他们还是在执行任务期间。
"晚秋......"张力军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昨晚的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林晚秋的声音很小,"你马上就要回部队了,我们......"
"不!"张力军突然坐起来,伤口被扯得生疼,但他顾不上了,"晚秋,你听我说!"
他看着林晚秋泛红的眼睛,拍着胸脯说:"晚秋,你等我!等我这次任务回来,我就去跟领导打报告,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林晚秋抬起头看着他,眼中有泪光闪动:"你说真的?"
"我张力军说话算话!"他伸出手,"你信我吗?"
林晚秋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我信你。"
"那就这么说定了!"张力军紧紧握着她的手,"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
林晚秋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羞涩的笑容。
三天后,张力军的伤势基本稳定了,部队来接他回去继续执行任务。
临走前,他趁没人注意,偷偷塞给林晚秋一张纸条。
"等我回来。"纸条上只有这四个字,但字迹工整,可以看出他写得很认真。
"一定要小心。"林晚秋看着他,眼中满是担忧。
"放心吧,阎王爷都收不了我。"张力军咧嘴笑着,"你就等着当新娘子吧!"
车子开动了,张力军趴在车窗上向她挥手。
林晚秋站在椰子林边,一直看着车子消失在丛林深处。
她不知道,这一别,就是十八年。
张力军走后第三天,部队遇上了百年不遇的特大暴雨。
雨下得天昏地暗,山洪暴发,到处都在抢险救灾。
通讯全断了,整个边境地区成了一片汪洋。
林晚秋所在的野战医院也接到了紧急转移的命令。
"快!所有人立即撤离!山洪马上就到了!"院长大声喊着。
医护人员们急忙收拾药品和器械,病人也被紧急转移。
林晚秋跑回帐篷收拾自己的东西,突然想起了张力军留给她的那张纸条。
她翻箱倒柜地找着,终于在枕头下面找到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惊恐的喊声:
"山洪来了!快跑!"
林晚秋抓起纸条就往外跑,但已经来不及了。
山洪像一头咆哮的猛兽,瞬间吞没了整片营区。
椰子树被连根拔起,帐篷被冲得无影无踪。
林晚秋被洪水卷走,在翻滚的泥浆中拼命挣扎。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纸条,直到意识模糊......
03
一个月后,张力军九死一生地从任务区回来了。
当他赶到野战医院的原址时,眼前只有一片废墟。
泥沙堆积了好几米高,到处都是断裂的椰子树和各种残骸。
"医院呢?人呢?"张力军疯了似的到处寻找。
一个当地的民兵告诉他:"都被冲走了,死了好多人。医疗队几乎全军覆没,只有少数几个被下游的部队救了。"
"那些被救的人现在在哪?"张力军急切地问。
"不知道,听说都被分散安置了。"
张力军像疯了一样,四处打听林晚秋的下落。
他跑遍了所有的医院,所有的安置点,询问了所有认识的人。
战友们都说,医疗队伤亡惨重,很多人都找不到了。
有人安慰他:"张力军,你别找了,那么大的山洪,能活下来的都是奇迹。"
一个月的寻找,一无所获。
张力军终于绝望了。
他站在那片被泥沙掩埋的椰子林里,仰天长啸:"晚秋!是我害了你!我答应你要回来娶你的,我答应你的!"
从那以后,他的心里就像被挖掉了一块肉,一碰就疼。
其实,林晚秋并没有死。
她被洪水冲到了下游,被另一支部队救了。
但她头部受了重伤,昏迷了半个多-月才醒过来。
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她就问:"张力军回来了吗?"
救她的军医摇摇头:"姑娘,你说的是哪个部队的?这里都是灾民,没有叫张力军的。"
林晚秋挣扎着要起来:"我要回去找他,他答应过要回来娶我的。"
"姑娘,你还没好全,别乱动。再说,那边的灾情这么严重,很多部队都调走了,你上哪找去?"
等林晚秋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她真的回去找了。
但椰子林已经面目全非,原来的野战医院早就不复存在。
她四处打听张力军的消息,听说他们连队因为紧急任务,早就被调去了另一个防区。
连具体去了哪里都没人知道。
"那个侦察兵?听说在执行任务时牺牲了。"一个知情的人告诉她。
"不可能!"林晚秋不敢相信。
"姑娘,山洪那几天死了那么多人,谁知道呢?"
林晚秋彻底绝望了。
她抱着一线希望又找了一个月,最终还是无功而返。
手里那张被洪水泡得模糊不清的纸条,已经看不清字迹了。
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地保存着,那是她和张力军之间唯一的见证。
转业回地方后,林晚秋被分配到了市医院。
父母见她年纪不小了,开始张罗着给她介绍对象。
林晚秋总是推脱,心里还抱着一丝幻想,也许张力军还活着,也许有一天他会来找她。
但是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始终没有他的消息。
1990年,在父母的反复劝说下,林晚秋嫁给了同院的一个医生。
那人老实本分,对她也不错,但她心里清楚,自己永远不可能爱上他。
新婚之夜,林晚秋躺在床上,想起了那个雨夜,想起了张力军的怀抱,泪水无声地流下来。
"晚秋,你怎么了?"丈夫关切地问。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个牺牲的战友。"林晚秋擦干眼泪。
婚后第二年,林晚秋怀孕了。
当她感觉到肚子里小生命在动时,心情非常复杂。
这个孩子该叫什么名字呢?
她想起了张力军,想起了他们之间那段短暂但刻骨铭心的感情。
"就叫念军吧。"她对丈夫说。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纪念那些牺牲的军人。"林晚秋平静地说。
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个"军"字,是为了纪念一个特殊的人。
04
就在林晚秋结婚的同一年,张力军也退伍回到了老家。
他变了,变得沉默寡言,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张扬跋扈的愣头青了。
战友们都说,张力军在那次山洪中失去了很多战友,人受刺激了。
回到家,父母早就给他相好了一门亲事。
女方是镇上的教师,人长得不错,家里条件也好。
"力军,人家姑娘等你好几年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母亲苦口婆心地劝他。
张力军无所谓地点点头:"随你们安排吧。"
他已经心如死灰了,娶谁都一样。
婚礼那天,张力军穿着新郎服,脸上没有一点喜色。
当司仪问他是否愿意娶新娘为妻时,他愣了好久才点头。
新婚之夜,看着身边的妻子,张力军想起了林晚秋。
她现在在哪里?
是不是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
"力军,你在想什么?"妻子柔声问道。
"想一个牺牲的战友。"张力军闭上眼睛。
妻子很贤惠,也很体贴。
婚后第三年,她生了个儿子。
"孩子叫什么名字?"妻子问。
张力军想了想:"就叫张念吧。"
"念什么?"
"思念牺牲的战友。"张力军的声音有些哽咽。
日子就这么不好不坏地过着。
张力军靠着退伍时的一点积蓄做起了小生意,从倒腾农产品开始,后来开了个小饭店,生意越做越大。
妻子很支持他,儿子张念也很争气,学习成绩一直很好。
在外人看来,张力军这个家庭堪称幸福。
但只有张力军自己知道,他的心里总有个角落是空的,一碰就疼。
每次喝多了,他都会想起那个药棉味儿,想起那双像湖水一样的眼睛。
有时候他会突然发呆,妻子叫他好几声都听不见。
"力军,你心里是不是有人?"妻子终于忍不住问了。
张力军总把酒杯一放,红着眼说:"有,一个早就牺牲了的战友。"
妻子不再追问,但她心里清楚,那个"战友"肯定不简单。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那是另一个女人。
但她选择了包容,因为她看得出,丈夫心里的那个人,已经成了一个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时间一晃,到了2005年。
张力军已经是当地小有名气的企业家了,开了个建材公司,在镇上盖了栋小洋楼。
儿子张念考上了省城的大学,学的是医学专业。
"爸,我想当医生。"张念刚考上大学时对他说。
"为什么?"张力军心里一动。
"救死扶伤,很有意义。"张念认真地说。
张力军看着儿子,突然想起了林晚秋。
如果她还活着,应该也很喜欢这个孩子吧?
那年春天,当年的老战友们组织了一场盛大的聚会,在省城最好的酒店。
收到邀请函时,张力军犹豫了很久。
他不想去,怕触景生情。
但最终还是去了,他想看看那些老战友过得怎么样,也想打听一下林晚秋的消息。
聚会那天,张力军穿着一身名牌西服,开着新买的桑塔纳,在战友们一片"张老板"的恭维声中,感觉自己这半辈子也算混出个人样。
包厢里热闹非凡,几十个老战友聚在一起,都在吹嘘着自己这些年的成就。
"张力军,听说你现在发大财了?"一个战友拍着他的肩膀。
"哪里哪里,小本生意,糊口而已。"张力军端起酒杯,心里却很得意。
"你小子就会谦虚!听说你那公司一年几百万的流水呢!"
"对了,张念上大学了吧?学什么专业?"
"医学。"张力军说起儿子,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这小子有出息,将来当医生救死扶伤。"
05
就在大家聊得正热闹时,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一个温和的女声响起。
张力军正跟人吹牛,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他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