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浦东新区,82岁的邵老太太正为逝去的丈夫柏老先生奔走维权。一场因浦东某利医院肝穿刺手术引发的医疗纠纷,让原本生活能自理的86岁老人在短短一个月内瘫痪,最终选择跳楼自尽,这个家庭因此陷入破碎。邵老太太决心用余生为夫追讨120万元赔偿,索要一个公道。
今年4月23日,柏老先生因前一日血糖升至二十多,前往浦东某利医院周家渡内分泌科住院治疗。彼时的他生活完全自理,不仅能自行洗澡,日常还能买菜烧饭、拎二十斤大米爬四楼,家属陪同步行入院,未显任何严重健康隐患。
住院数日后,医生告知柏老先生儿子,其父亲疑似患癌且已从肺转移至肝脏、骨头,属晚期,并在邵老太太不知情的情况下,让其子签署了加强CT与肝脏穿刺两份检查同意书。这一诊断存疑,柏老先生无任何晚期癌症典型症状,饮食睡眠正常,直至离世时身体状态也与“痛不欲生、骨瘦如柴”的晚期患者特征不符。邵老太太怀疑医院影像存在造假,要求后续调查核实。
加强CT检查未发现异常,但4月30日中午的肝脏穿刺手术成为悲剧转折点。术后不足两小时,柏老先生下床如厕时突然倒地,失去意识与语言能力,仅能通过手势指向手术部位与腹部示意疼痛,头部因摔倒磕破流血。当时病房内无医护人员,邵老太太呼救后,肿瘤科医护人员才到场处置,确诊为肝脏大出血,直至下午5时许才开展止血抢救,当晚柏老先生被送入ICU,这是他首次进入重症监护室。
(柏老先生照片,邵老太太提供)
(柏老先生照片,邵老太太提供)
次日中午,柏老先生虽转回普通病房保住性命,却彻底瘫痪,大小便无法下床,生活完全不能自理。邵老太太表示,柏老先生年事已高,且患有心衰、乙肝,手术时血糖未得到有效控制(指标仍达十几),肝穿刺取样还历经4次才成功,大大增加了手术风险;同时,医院未按规范履行术后告知义务(国家明确肝穿刺患者需平卧4-6小时),也未提供特级护理,此举已违反《综合医院分级护理指导原则》。
为照料柏老先生,家属自4月术后至5月17日出院,聘请24小时一对一护工,每日费用300元,累计支出护理费4800元;ICU期间,医院还要求家属购买6瓶近3000元的白蛋白,一晚便使用3瓶,其用量合理性存疑。此外,后续5200元的止血抢救费用,医院亦要求家属全额承担,邵老太太认为事故因医院而起,费用不应由患者自理。
术后的柏老先生陷入绝望,目睹82岁的妻子为自己操劳,常担忧妻子身体能否支撑,多次表达“不想活了”的想法。5月17日,柏老先生被救护车送回家中后,因无法接受余生需卧床、担心拖累家人,于5月22日选择跳楼自尽,距其入院仅一个月。
悲剧发生后,邵老太太两次与医院协商。首次向医患调解室凌主任提出2万元额外经济损失补偿,遭拒并被告知“医院无责任”;第二次协商中,医院仅同意支付2000元,被邵老太太认为是“轻视家属诉求”。更令她不满的是,医院试图捏造“柏老先生有间歇性跛行”,将摔倒归咎于其自身健康问题,以此推脱责任,且拒绝提供手术至抢救期间的监控录像,还限制家属面见院长,阻碍其正常维权。
对于这场事故,邵老太太有两个核心疑问,一直没得到医院的解答:一是术前是否对柏老先生的身体状况(心衰、乙肝、高血糖、血小板及凝血功能等)进行科学评估,确认符合手术条件。柏老先生入院才一个星期,控血糖还没得到稳定与控制,又不能正常进食,身体极度疲惫虚弱,医院却迫不及待给他做极具创伤性的手术,用意何在?全然不顾病人生命安危,难道是急于赚钱?按规定,空腹血糖要<7且维持3-7天才能进行手术,医院显然违反了这一规定。二是术后为何不履行平卧告知义务,是否为追求经济利益(止血手术可额外收费)而忽视医疗规范。此外,她还透露,医院曾建议进行18000元的基因检测,称用于癌症靶向治疗,但经咨询肿瘤医院得知,这种叫内分泌小细胞癌的癌症,比例极低,很难患上,而且靶向治疗与免疫疗法对它根本没作用,可医院仍要求做这18000元的自费检查,邵老太太质疑医院是在商业化牟利,且费用需全额自费。
柏老先生的离开,也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邵老太太无退休金,每月仅1000余元生活补助,家庭收入此前依赖柏老先生5000多元的退休金,其子中年失业,孙辈仍在上学,经济来源彻底断裂。
目前,邵老太太已经通过法律途径维权,向医院索赔120万元。她表示,这场事故对母子二人而言是突如其来的灾难:两人长期寝食难安、彻夜难眠,心头的悲愤与酸痛将伴随终生。尤其是45岁的儿子,每当想起父亲的离世场景便泪流满面,这段记忆会成为他一辈子的痛。
过去4个多月,母子俩始终郁郁寡欢,日子在煎熬中度过。谁也没想到,柏老先生已至耄耋之年,竟会因一场糖尿病治疗遭遇这般劫难,他本不该离世,更不该以这样的方式离开,最终落得家破人亡的结局,实在太冤。而邵老太自己,4个多月里体重也骤降十几斤,她认为这笔账必须清算。
如今82岁的她,还在为丈夫的公道奔波。她希望医院能正视自己的责任,把术前评估、术后告知、费用收取这些疑问说清楚;也恳请法院能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把案件细节查明白,还逝去的老人一个清白。她只求在有生之年能看到正义到来,也希望这场原本可以避免的悲剧,不要再发生在其他家庭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