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球核武器发展史上,能够掌握氢弹技术的国家寥寥无几。早期,国际公认的氢弹研制路径几乎只有美国提出的“T-U构型”,被视为唯一可行方案。然而,在六十年代,中国在资源匮乏、技术封锁的困境下,仅用两年零八个月便成功研制出氢弹,并开创了与美国截然不同的“于敏构型”。这一成就不仅令世界震惊,更让美国至今无法指责中国“窃取”技术。
打破常规:未踏出国门的氢弹之父
在美国的设想中,解开氢弹之谜的科学家必然拥有海外留学背景和顶尖实验条件。然而,历史却选择了一位从未出国的中国人——于敏。他的人生轨迹本身就是对传统认知的突破。
潜心求学:从天才少年到理论大师
于敏自幼展现惊人天赋。高中时期,他在难度极高的突击考试中轻松夺得第一,被推荐转入教学条件更好的耀华中学。1944年,他以优异成绩考入北大工学院,但很快发现工科难以满足他对理论探索的渴望,两年后毅然转入物理系。
在北大,他的学号“1234013”几乎成为成绩榜首的代名词。他的数学能力出众,连数学系最优秀的学生也深感佩服。同学们发现一个“秘诀”:只要跟着于敏借阅的书目学习,就能掌握课程要点。他曾用一个暑假时间将《热力学》反复研读四遍,直至完全领悟。
于敏不仅精通理论,还深受中国古典文化熏陶。他推崇诸葛亮的“淡泊明志,宁静致远”,崇拜岳飞、林则徐等民族英雄。这种文化积淀塑造了他日后隐姓埋名、为国奉献的精神。
临危受命:从基础研究到氢弹预研
大学毕业后,于敏进入中科院物理研究所工作。1961年,钱三强先生找他谈话,希望他转向氢弹理论预先研究。这意味着他必须放弃深耕已久的基础理论,投身完全陌生的领域。面对重大抉择,于敏几乎没有犹豫:“中华民族不欺负旁人,也绝不能受旁人欺负。”从此,他的名字从学术界淡出长达28年,将青春奉献给国家国防事业。
智破困局:于敏构型的诞生
美国是最早研制出氢弹的国家,但其T-U构型严重依赖昂贵的氚元素。氚在自然界中极为稀有,必须通过核反应人工制备,且半衰期短、储存和维护成本极高。他们的第一颗氢弹“迈克”重达62吨,非常笨重。更重要的是,当时氢弹技术被各国列为最高机密,严加封锁。中国必须蹚出自己的路。
研究初期,团队一度受困于“氚”的迷思。当时有权威期刊推测“氘-氚”反应截面可能高达15巴,但于敏并未盲从。他运用Breit-Wigner公式进行严谨推导,最终论证该反应截面不可能超过5巴,“15巴”的数据极有可能是错误的。这一判断为国家节省了数亿元可能徒劳的实验投入,也使团队摆脱了对氚的依赖,转而聚焦于更现实、更廉价的材料:氘化锂。
然而,新路线也面临技术挑战。于敏通过精细分析发现,原子弹产生的能量会以光辐射形式迅速散失,无法有效加热和点燃常态密度下的氘化锂。面对困境,他与团队提出了一个全新设想:构建“中子链式反应”。即利用原子弹爆炸裂变出的中子轰击氘化锂生成氚,氘氚聚变释放高能中子,再轰击弹体中的铀-238等重核材料引发裂变,形成裂变-聚变-裂变循环放能的过程。
于敏构型:独创性的技术路径
这就是“于敏构型”的思想精髓:利用原子弹爆炸产生的高能X射线,精准、瞬间地压缩分开放置的次级热核材料部件,使其在引爆前被压缩到极高密度,从而瞬间达到热核反应所需的极端条件,实现威力巨大的热核爆炸。
这条借助“辐射内爆”实现压缩的技术路径,与美国的T-U构型截然不同。该设计不仅大幅减少了昂贵且难以保存的放射性元素“氚”的使用量,更显著降低成本,还提高了武器的稳定性和长期战备贮存能力。正因其高度独创性,尽管美国一直密切关注中国的核进展,却无法指责中国“窃取”技术。
奇迹速度:中国氢弹的实战化突破
从首颗原子弹爆炸的1964年10月16日,到首颗氢弹试验成功的1967年6月17日,中国仅用两年零八个月便完成突破。这一速度在五个核大国中是最快的。更值得自豪的是,我国的第一颗氢弹“狂飙1号”就已实现了由轰炸机空投引爆,具备小型化和实战化能力。它远胜于美国那颗重达62吨、无法机动、还需庞大制冷设备维持燃料状态的“迈克”装置。
集体智慧与个人贡献
于敏先生曾多次拒绝“氢弹之父”的称号,他更强调这是集体智慧的结晶。但毋庸置疑的是,于敏在其中解决了最基础、最核心的理论问题,是当之无愧的灵魂人物。他们那一代人,将“淡泊明志,宁静致远”作为座右铭,将个人理想深深地嵌入了国家事业,用行动诠释了“中华民族不欺负旁人,也绝不受旁人欺负”的铮铮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