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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夫妻总蹭我充电桩 我拉闸后出国旅游 半月后物业打来电话

时间:2025-10-03 14:49:43 来源:冒泡泡的鱼儿 作者:冒泡泡的鱼儿

半个月后,我在地球另一边,看着儿子院子里那棵叫不出名字的树,物业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急,像是被人拿枪顶着后腰,他说:“张师傅,出大事了!你家漏水,把你楼下给淹了!”

我捏着手机,感觉有点发懵,像是听了个不好笑的笑话。

出国前,我亲自关了家里的水、电、燃气总闸,阀门拧得死死的,还用布擦了擦上面不存在的灰。我这辈子跟机器、管路打交道,稳妥两个字,是刻在骨头里的。

怎么可能漏水?

可物业斩钉截铁,说楼下李家的天花板跟瀑布似的,现在水都漫到脚脖子了,人家正闹着要砸门呢。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闪过的,却不是什么水管阀门,而是那个静静待在车位上,被我亲手拉了闸的充电桩。

我知道,这事,八成跟电有关系,跟水,没关系。

第1章 新鲜玩意儿

退休前,我在一家国营机修厂干了三十年,钳工。锉刀、钻头、车床,这些铁家伙比我儿子还亲。厂里效益不好,老师傅们一个个都走了,我算是守到了最后一班岗。

退休金不高不低,够我一个人过得舒舒服服。老伴走得早,儿子在国外也安了家,偌大的房子里,就我一个孤老头子。

人一闲下来,就容易琢磨事。看着小区里绿牌车越来越多,我也动了心思。不是为了赶时髦,就是觉得,这电车,跟我摆弄了一辈子的机器一样,是个精细活儿,安静,规矩。

不像那烧油的车,一发动,轰隆隆的,吵得人心烦。

儿子也支持,说电车环保,还给我打了笔钱。我挑来选去,选了辆国产的,空间大,续航也扎实。

提车那天,我高兴得像个孩子,围着车转了好几圈,摸摸这儿,看看那儿。这车没发动机,没变速箱,开起来悄无声息,像个贴地的幽灵。我喜欢这种感觉,一切尽在掌握,又不动声色。

最麻烦的是装充电桩。

我们这是老小区,车位紧张,物业也不大乐意弄这个。我跑前跑后,找电网,找物业,磨了半个多月嘴皮子,总算批了下来。

安装那天,我没让安装师傅省事。电缆怎么走,线槽怎么固定,保护盒安在哪个位置最稳妥,我都亲自盯着,还递上了自己的图纸。那两个小伙子开始还有点不耐烦,后来见我比他们还懂行,态度立马就恭敬起来,一口一个“张师傅”。

我这人就这样,自己的东西,必须弄得明明白白,妥妥当当。

充电桩装好了,白色的方盒子,安在车位后面的墙上,指示灯一亮,透着一股现代科技的利落劲儿。我心里那叫一个舒坦,比当年评上八级钳工还高兴。

楼下的小李,就是那个被“淹”了的苦主,就是那时候凑上来的。

他和他媳妇搬来没两年,年轻人,挺客气,见面总会笑着喊一声“张叔”。小李在外面跑销售,嘴巴甜,他媳妇在一家公司做文员,人也打扮得挺精神。

那天他看见我的充电桩,眼睛都亮了。

“张叔,您这可真行啊,小区里第一个装充电桩的吧?”他递过来一支烟,我摆摆手,说戒了。

“赶个时髦。”我淡淡地回了一句,心里其实挺得意。

他围着充电桩转了一圈,啧啧称奇,然后话锋一转:“叔,我们两口子也摇上号了,正准备买个电车呢。您看,到时候能不能……偶尔在您这儿搭个伙,充个电?”

他话说得很客气,带着点试探。

我想了想,都是邻里邻居的,人家开口了,不好驳了面子。再说了,多个朋友总比多个仇人强。

“行啊,应急用一下,没问题。”我点头答应了。

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这“应急”,很快就变成了“理所应当”。

第2章 从“应急”到“常态”

小李家的电车很快就提回来了,也是国产的,比我的小一圈,挺灵巧。

头一次充电,小李媳妇提着一袋水果找上了门。

“张叔,真不好意思,我们车位还没申请下来充电桩,今晚能不能在您那儿充一下?明天一早就拔。”她笑吟吟的,话说得很漂亮。

“没事,用吧。”我打开门,接过水果。人家这么客气,我还能说什么?

那天晚上,我从窗户往下看,我的充电枪插在他的车上,指示灯一闪一闪,像一只不知疲倦的眼睛。

第二天早上我出门买菜,看见小李的车已经开走了,充电枪规规矩矩地挂在桩上,线也盘得整整齐齐。

我心里还挺满意,觉得这年轻人,懂事。

可这“懂事”,也就维持了那么一两次。

后来,他们再来充电,就不提前打招呼了。有时候是我晚上散步回来,发现充电枪已经插在了他们车上。有时候是我早上准备出门,才发现自己的车一晚上根本没充上电,电缆被他们拔下来,搭在了他们的车上。

我的车停在车位里,充电口在外侧。他们的车就紧挨着我的车停着,有时候甚至占了我一半的车道,充电线从我车头底下绕过去,看着就别扭。

有一次,下着小雨,我看见我的充电枪头被他们用完后,就那么随意地扔在地上,接口处全是泥水。

我这心疼得,像是自己吃饭的家伙被人糟蹋了。

我把枪头捡起来,用抹布仔仔细细擦干净,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这东西是精细玩意儿,防水等级再高,也经不起这么折腾。这是我的东西,不是路边的大白菜。

我敲开了楼下李家的门。

开门的是小李媳妇,她正敷着面膜,看见我,有点意外。

“张叔,有事吗?”

“小杨啊,”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点,“那个充电桩,你们用完之后,能不能把枪头挂回原位?今天我看掉地上了,沾了不少泥水,这东西娇贵,容易坏。”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揭下面膜:“哎呀,看我这记性,昨晚回来太晚了,着急上楼就给忘了。真对不起啊张叔,下次一定注意。”

她的道歉很及时,态度也很好,可我总觉得,那话里头,缺了点真诚。就像是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标准件,光亮,但没温度。

我点点头,没再多说。

可事情并没有好转。

他们用得越来越频繁,从一开始的一周一两次,到后来几乎天天都占着。我的车经常因为他们,充不满电,影响我出门办事。

电费单子寄来的时候,数字也明显比以前高了一大截。我倒不是心疼那百八十块钱,我心疼的是这份被消耗的善意,和被践踏的规矩。

这已经不是“应急”,这是鸠占鹊巢。

我开始琢磨,这事不能这么下去了。我这把年纪,不想跟人红脸,但也不能让人当成软柿子捏。

我得想个法子,一个体面点,又能解决问题的法子。

第3章 一次失败的沟通

我决定跟小李好好谈谈。

找了个周末的下午,我估摸着他在家,就下楼去了。

开门的果然是小李,他穿着家居服,头发有点乱,像是刚睡醒。

“张叔,快请进。”他挺热情地把我让进屋。

他家装修得挺时髦,就是东西有点多,显得乱糟糟的。他媳妇小杨在客厅里看电视,见我进来,也站起来打了声招呼。

我开门见山:“小李,今天来,是想跟你聊聊充电桩的事。”

小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他给我倒了杯水,说:“叔,您说。”

“你看,当初说好了是应急用。可现在,你们用得比我还勤。我的车好几次都充不上电。”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而且,这电费……也不是个小数目。”

我本以为,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没想到,小李一拍大腿,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哎呀!叔,您看我这脑子!光想着方便了,把电费这事给忘了!该给,必须得给!您说,这个月多少钱,我立马转给您!”

他掏出手机,那架势,好像我就是来要钱的。

坐在一旁的小杨也搭腔了:“是啊张叔,我们还以为您不在乎这点小钱呢。您放心,以后我们每个月都按时把电费给您。您看,一度电算我们一块五,行不行?比外面充电站便宜,我们也占了您的光。”

我被他们这番话给噎住了。

我的重点根本不是钱。

我是在说,你们不该这么毫无节制地用我的东西,这是个规矩问题,是个尊重问题。

可他们俩,轻飘飘地就把话题引到了钱上,好像只要付了钱,他们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继续把我的充电桩当成他们自己的。

我感觉自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浑身的劲儿都使不出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有点无奈地摆摆手,“我装这个充电桩,是为了自己方便。你们偶尔应急可以,但不能天天这么用。你们也该自己去申请一个。”

小李叹了口气,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叔,您是不知道,现在申请有多难。物业那边卡着,说老小区电容不够,不给批了。我们也没办法啊。再说了,远亲不如近邻,您这有现成的,我们花点钱用用,不是两全其美吗?”

“是啊张叔,”小杨也说,“我们年轻人,上班忙,压力大,您就当帮帮我们。您退休了,反正有的是时间,白天也能充。我们一般都是晚上回来才用。”

这话听得我心里堵得慌。

什么叫“反正有的是时间”?我的时间就不是时间了?我的方便就不是方便了?

我看着他们俩一唱一和,把“占便宜”说得如此清新脱俗,如此理直气壮,我突然觉得,跟他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我们的脑回路,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行了,我知道了。”我站起身,不想再多费口舌,“以后我车要充电的时候,你们的车就别占着了。”

“好好好,一定一定。”小李满口答应着,把我送出了门。

看着他脸上那滴水不漏的笑容,我知道,这次沟通,彻底失败了。

他们根本没听懂,或者说,假装没听懂。

回到家,我坐在沙发上,生了半天闷气。这感觉,比跟厂里最难缠的客户打交道还累。

我看着窗外,那个白色的充电桩,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刺眼。它本来是给我带来方便和快乐的,现在,却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第4章 拉闸

那次谈话之后,情况变本加厉。

小李夫妻俩似乎真的以为,只要付了钱,就万事大吉了。他们开始更加肆无忌惮。

有天晚上,我儿子打来视频电话,我们聊了很久。他说国外秋天风景好,问我什么时候过去住一阵子。我心里一动,确实很久没见儿子孙子了,也该出去走走了。

挂了电话,已经快半夜了。我下楼准备给车充电,想着第二天去郊区钓鱼。

结果,他们的车又停在那儿,充电枪插得稳稳当当。

我心里那股火再也压不住了。

我敲了敲他们的车窗,没人。我抬头看了看他们家的窗户,黑着灯,估计是睡了。



我绕到自己车旁,打开充电口盖,然后站在那里,看着那根从我的充电桩上延伸出来,喂养着别人家车辆的电缆,心里五味杂陈。

我不是没想过更激烈的办法。比如,直接把枪拔了,扔在他们车顶上。或者,干脆把电缆剪了。

可我毕竟是个体面人,干不出那种泼妇骂街的事。

我默默地回到楼上,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我顶着黑眼圈,开车去了几公里外的公共充电站。看着一排排的车在那里等着,我心里更不是滋味。我自己家里有桩,却要跑到外面来排队,这叫什么事?

从那天起,我下定了决心。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既然道理讲不通,那就用规矩办事。

我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改造了我的电路。

我从家里的配电箱里,给充电桩单独拉了一路电,并且在玄关的位置,装了一个独立的空气开关。

这活儿对我来说,小菜一碟。线走得漂漂亮亮,开关盒也安得方方正正。合上闸,电就通到车位。拉下闸,充电桩就成了个摆设。

开关在我家里,主动权,就回到了我手里。

做完这一切,我心里踏实多了。

我订了半个月后去国外的机票。儿子很高兴,早就帮我把房间收拾好了。

出发前几天,我照常生活,充电桩的闸,我一直合着。小李家也照常用着,似乎完全没意识到即将发生的变化。

他们可能觉得,已经用钱“摆平”了我这个固执的老头子。

出发那天,是个大晴天。

我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花浇了水,窗户关好。最后,我走到玄关,看着那个新装的空气开关,手指在上面停顿了一下。

然后,我毫不犹豫地,“啪”的一声,拉下了电闸。

世界清净了。

我锁好门,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去了机场。

坐在飞机上,看着窗外的云海,我心里有一种久违的轻松。这不是报复,我对自己说,这只是在维护我自己的边界。

我把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也把关于充电桩的一切烦恼,都暂时隔绝在了三万英尺之下。

我以为,等我回来,这件事就会以一种心照不宣的方式,画上句号。他们发现电充不上了,自然会明白我的意思。

我万万没想到,半个月后,等来的,会是那样一个匪夷所思的电话。

第5章 跨洋电话

在国外的日子很惬意。

儿子一家住在一个安静的社区,院子里有草坪,有花。孙子已经长得很高了,会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跟我聊天。

我每天跟着他们散步,去超市,或者就在院子里晒晒太阳,摆弄一下那些叫不出名字的花草。那种感觉,就像是把我这台运转了几十年的老机器,放到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慢慢地保养,上油。

我几乎忘了国内的那些烦心事。

直到那天下午,物业的电话打了过来。

“张师傅,你家漏水,把你楼下给淹了!”

那声音隔着重洋,带着电流的杂音,却像一颗炸雷,在我耳边响起。

“不可能!”我下意识地反驳,“我走之前把总水阀都关了!拧得死死的!”

“可楼下李先生家都成水帘洞了啊!水就是顺着你家楼板缝渗下去的!他们家墙皮都泡烂了,地板也鼓起来了,现在正跟我们闹呢!”物业经理的声音听起来快哭了,“张师傅,您看您能不能赶紧回来一趟?或者给个钥匙,我们进去看看?”

我脑子飞速地转着。

水阀是我亲手关的,这一点,我拿我一辈子的手艺担保,绝不可能出错。

那水是哪儿来的?

楼上?不对,我们是顶楼。

唯一的可能,就是消防管道或者暖气管道。可这两样要是出了问题,那淹的就不止是一家了,整栋楼都得遭殃。

一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划过我的脑海。

充电桩。

“你让小李接电话。”我的声音冷了下来。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嘈杂,似乎是物业经理在跟人商量。过了十几秒,一个带着哭腔的男人声音传了过来:“张叔……您快回来吧!我们家……我们家全完了!”

是小李。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慌和恐惧,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那种圆滑。

“小李,你别慌,慢慢说。”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告诉我,水是从哪里漏的?是不是从天花板正中间?”

“是……是啊!就跟下雨一样!我们家现在都不能待了!”

“你再告诉我,”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问,“在我出国之后,你们有没有动过我车位上那个充电桩的配电箱?”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

连电流的嘶嘶声都好像消失了。

过了足足有五秒钟,小李才结结巴巴地开口:“没……没有啊……我们动那个干什么……”

他的否认,在我听来,就是承认。

我心里一下子全明白了。

我冷笑一声,对着电话说:“小李,做人要诚实。我告诉你,我家里一滴水都不会有。我现在就订机票回去。在我回去之前,你最好想清楚,到底该怎么跟我说实话。”

“还有,”我补充道,“让你媳妇也一起想。你们家淹了,跟我没关系。但是,如果让我发现,你们动了我的东西,那这事,就不是淹了房子这么简单了。”

我挂了电话,手心里全是汗。

儿子看我脸色不对,赶紧过来问我怎么了。

我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他听完,气得脸都白了:“爸,这家人也太过分了!这不就是做贼心虚,想讹人吗?”

“讹人是小事,”我摇了摇头,眼神里透出一股寒意,“我怕的是,他们为了占那点便宜,不知道捅了多大的篓子。”

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两种人。一种是不爱惜工具的,一种是不懂装懂瞎摆弄的。

小李他们,两样全占了。

我当即就让儿子帮我订了最早一班回国的机票。

我必须回去,不是为了澄清什么漏水,而是为了搞清楚,他们到底对我的充电桩,做了什么蠢事。

第6G章 水落石出

二十多个小时的飞行,我几乎没合眼。

飞机一落地,我连家都没回,直接打车奔了小区。

刚进小区大门,就看见我们那栋楼下围着几个人,物业经理和几个保安都在,小李和他媳妇小杨也在。

俩人眼圈都是红的,一脸憔悴,看见我,表情极其不自然,想躲又不敢躲。

物业经理看见我,像是看见了救星,赶紧迎了上来:“张师傅,您可算回来了!”

我没理他,径直走到小李面前,目光像X光一样扫视着他。

“走,先去你家看看。”

小李家的门开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

屋里一片狼藉。地板被泡得七翘八裂,墙角的墙皮大块大块地脱落,露出里面湿漉漉的水泥。家具都用塑料布盖着,但还是能看出被水泡过的痕迹。天花板上,水渍像一幅巨大的、丑陋的地图,还在往下滴着水。

确实淹得不轻。

“就是这儿,”小李指着客厅天花板正中间的一个位置,声音都在发抖,“水就是从这儿漏下来的。”

我抬头看了看,那个位置,正好对应着我家客厅的中央。

“行。”我点点头,转头对物业经理说,“走,上我家。”

我掏出钥匙,打开了家门。

屋子里,一切都跟我走的时候一模一样。干燥,整洁,空气中甚至还有淡淡的阳光味道。

我领着一群人,直接走到客厅。

所有人都抬着头,看着我家的天花板。

光洁如新,没有一丝水渍。

我又带着他们去了厨房和卫生间,检查了所有的水管和阀门。

总水阀关得紧紧的,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所有的接口,都干干净净,没有半点渗漏的痕迹。

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

物业经理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看看我,又看看楼下的小李,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李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他媳妇小杨,则低着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现在,可以说了吧?”我搬了张凳子坐下,看着他们俩,“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电,又是怎么回事?”

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

“不说?”我冷笑一声,“行。物业,报警吧。就说有人非法侵入、破坏私人电力设施,导致线路短路,引发消防管道爆裂。这责任,让警察来认定。”

一听到“报警”两个字,小杨“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她指着小李,泣不成声:“都怪你!都怪你!我说了别去弄,你非不听!说你懂电,你懂什么啊你!”

小李的心理防线,也彻底崩溃了。

他“扑通”一声,差点给我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事情全说了出来。

原来,我出国后没两天,他们就发现充电桩用不了了。俩人一开始以为是坏了,后来小李“聪明”地想到,可能是我把电闸给拉了。



他想找物业,又怕物业不管。于是,仗着自己以前看过几本电工书,就动了歪心思。

他撬开了我安装在车位墙壁上的充电桩配电箱,想从里面直接把线接出来,绕过我屋里的那个开关。

结果,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是我的对手。我为了防盗,里面的接线方式是特殊设计过的,火线和零线的位置都做了调整。

他一通乱接,直接造成了短路。

短路引发的瞬间高温,烧坏了埋在墙体里的电线绝缘层,并且引燃了旁边一根废弃的、包裹着保温棉的管道。

火虽然没着起来,但那高温,却把正上方,也就是他们家天花板夹层里的消防喷淋头的感温玻璃管给烤爆了。

老旧小区的消防管道,水压常年不稳。那个喷淋头一爆,高压水柱瞬间就喷了出来。水就在他们家的天花板吊顶里,积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才把石膏板泡透,形成了他们所谓的“楼上漏水”。

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俩人吓傻了,第一反应不是承认错误,而是想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因为只有说是我家漏水,才能解释为什么只有他们一家被淹,才能掩盖他们破坏充电桩的愚蠢行为。

他们以为我远在国外,死无对证。

却没想到,我家的水阀,关得那么彻底。

第7章 不是钱的事

真相大白。

围观的人群里,发出一阵不大不小的议论声。

看向小李夫妻俩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嘲笑。

物业经理的脸黑得像锅底,他指着小李,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们……胡闹!简直是胡闹!”

破坏电力设施,引发消防事故,还谎报险情。这几条,哪一条都够他们喝一壶的。

小李媳妇哭得更凶了,一个劲儿地给我鞠躬:“张叔,对不起,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我们赔,我们全都赔!”

小李也垂着头,像个斗败的公鸡,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精明。

我看着他们俩,心里那股子气,反而慢慢消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悲哀。

为了省那点充电的钱和事,为了占那点自以为是的便宜,竟然能干出这么荒唐、这么危险的事情来。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素质问题了,这是脑子里的螺丝松了。

我摆了摆手,对物业经理说:“老王,这事,性质不一样了。该怎么处理,你按规矩办。该赔偿的,让他们赔偿。该检讨的,让他们检讨。”

然后,我转向小李:“至于我的充电桩,维修的费用,你们出。从今往后,别说充电,那根线,你再碰一下试试。”

我的话说得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他们心上。

小李哆嗦着嘴唇,一个劲儿地点头:“是,是,张叔,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事情的后续处理,很顺利。

在物业和社区的调解下,小李家承担了所有的损失。包括他们自己家的装修,楼下被波及的邻居家的少量赔偿,以及我那个被烧坏了主板的充电桩的全部维修费用。

林林总总加起来,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我听说,他们俩为此把车都卖了。

从那以后,我在小区里再见到他们,他们都低着头,绕着我走。那份曾经挂在脸上的热情和客气,荡然无存,只剩下尴尬和畏惧。

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充电桩修好了,还是那个白色的盒子,静静地待在我的车位上。每次充电,看着那柔和的指示灯,我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东西,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人性的不同侧面。

有的人,你给他一寸,他想要一尺。你给他方便,他当成福利。你跟他讲道理,他跟你算经济账。你跟他讲规矩,他跟你耍小聪明。

直到最后,规矩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他才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东西,都可以用钱来衡量,也不是所有便宜,都可以心安理得地去占。

有朋友跟我说,老张,你这事办得敞亮,就该给这种人一个教训。

我却笑不出来。

我没觉得我赢了什么。

我只是守住了我自己的东西,和我做人的底线。

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初,小李夫妻俩在第一次借用充电桩后,能懂得感恩和边界;如果在后来的沟通中,他们能听得进道理,而不是一味地偷换概念;如果他们能把那份算计别人的小聪明,用在正道上……

事情,或许根本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可生活没有如果。

第8章 最后的螺丝

秋天很快就过去了,小区里的银杏叶落了满地,金灿灿的,踩上去沙沙作响。

我的充电桩再也没有被外人碰过。每天晚上,我把车停好,插上充电枪,听着电流细微的“嗡嗡”声,心里特别踏实。

那是一种物归原主的安宁。

有一天,我提着刚买的菜从外面回来,在楼道里碰到了小杨。

她刚下班,看起来比以前憔悴了不少,脸上也没了那种精致的妆容。她手里提着一个很大的购物袋,看起来很沉。

我们俩在楼梯拐角处迎面遇上,她下意识地想躲,但已经来不及了。

空气瞬间变得有些凝固。

她低下头,小声地喊了一句:“张叔。”

我“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就在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手里的购物袋,“刺啦”一声,破了。

里面的土豆、洋葱、西红柿,噼里啪啦滚了一地。

她“啊”地惊叫一声,窘迫地蹲下身去捡。

我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我也蹲了下来,帮她一起捡。

“谢谢……谢谢张叔……”她头埋得更低了,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没事。”我把最后一个土豆放进她另一个袋子里,站起身,说,“以后买个结实点的袋子。”

说完,我就上楼了。

我没有回头,但我能感觉到,她在我身后,站了很久。

从那以后,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不再是剑拔弩张,也不再是刻意躲闪。见面的时候,她会很小声地问候一句,我也会点点头。

像两个最普通的邻居,保持着一种客气而疏远的距离。

又过了几个月,快过年了。

物业在小区里搞了个业主联谊会,写春联,送福字,挺热闹。我也去凑了个热闹,凭着年轻时在厂里出黑板报的底子,写了几副春联,还挺受欢迎。

我正写着,一抬头,看见小李站在人群外,正朝我这边看。

他瘦了,也黑了,眼神里没了当初的那份油滑,多了几分沉稳和……敬畏。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对上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朝我走了过来。

他没说话,就那么站着,看我写完一副“出入平安”,然后又看我写完一副“和气生财”。

等我放下笔,他才低声开口:“张叔,您字写得真好。”

“瞎写的。”我淡淡地回了一句。

他搓了搓手,像是有话要说,又不知从何说起。

“那个……”他憋了半天,才说,“我……我找到新工作了,在一家汽修厂,当学徒。”

我有点意外,抬眼看了看他。

“挺好。”我说,“踏踏实实学门手艺,比什么都强。”

“是。”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睛里竟然有了一丝光,“厂里的老师傅说,我手还算稳。就是……就是有时候,拧螺丝的力道掌握不好。他们说,这得靠感觉,靠经验。”

我看着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我的师傅,一个不苟言笑的老钳工,也曾这么跟我说过。他说,一个好的钳工,手就是最精密的仪器。锉刀下去,是厚是薄,是平是斜,心里得有数。螺丝拧上去,是松是紧,差一丝一毫,机器的命就不一样了。

那一刻,我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让我无比厌烦的年轻人,心里突然有了一丝松动。

“死劲和活劲,是不一样的。”我鬼使神差地开了口,“拧螺丝,不能光用蛮力。要感觉到那个劲儿,到了,就得收。就像开车,油门踩到底,不叫本事。能把车开得又稳又省油,那才叫技术。”

小李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我,像是在努力消化我说的每一个字。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您,张叔。”

他直起身,没再多说一句话,转身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

我知道,我们之间那段不愉快的过往,就像一颗被错误力道拧坏的螺丝,已经被取了出来。虽然留下了痕迹,但至少,不再是卡在那里,让所有人都难受的疙瘩了。

生活,或许就是这样。

总会有一些错位的零件,一些失调的机器。

有时候,我们需要做的,不是硬碰硬地把它砸烂,而是找到问题的根源,用对的工具,用对的力道,把它重新校准。

我拿起毛笔,饱蘸浓墨,在红纸上,写下了新的一副春联。

上联是:家和邻睦万事兴。

下联是:心正身安四季平。



横批:人间正道。

写完,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窗外,阳光正好。那个白色的充电桩,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它依然是我的,但也好像,不再仅仅是我的了。它成了小区里一个沉默的标记,提醒着所有路过的人,关于规矩,关于尊重,也关于……一个老钳工最后的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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