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2023年8月,西安回民街。
三辆加长宾利停在卖羊肉泡馍的小店门口。
六个穿白袍的保镖簇拥着一个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
他脖子上挂着的一串祈祷珠,每一颗都价值百万。
可此刻,他浑身发抖,双眼布满血丝,嘴里不停地用阿拉伯语呢喃着什么。
"救救我的儿子......"
一个穿着传统长袍的中年男人跪在诊所门口。
卖凉皮的老板娘愣住了。
因为她认出了那个跪着的人——
昨天新闻里,他还站在沙特国王身边。
六个月前,这个年轻人还是整个阿拉伯世界的宠儿。
阿齐兹·本·法赫德,沙特王室成员,石油部长的独子。
伦敦的社交圈叫他"沙漠王子",迪拜的名媛们为了见他一面,愿意花掉一整年的零花钱。
他在20岁生日那天,从父亲手中接过了家族最珍贵的传承——一把奥斯曼帝国时代的宝剑。
剑柄镶嵌着79颗红宝石,剑刃上刻着古老的阿拉伯铭文。
那把剑,曾经属于他们家族的传奇祖先,一位在300年前征战四方的将军。
成人礼当天,阿齐兹把宝剑挂在腰间,在王宫的镜子前站了很久。
他觉得自己继承了祖先的荣耀。
三天后,他开始失眠。
一周后,他暴躁易怒,砸坏了五部手机。
一个月后,他胸口剧痛,在半夜惊醒,说有东西在撕扯他的心脏。
三个月后,他躺在医院里,再也站不起来了。
法赫德亲王动用了一切资源。
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医院的专家团队飞到利雅得。
瑞士日内瓦的私人诊所开出天价方案。
甚至,他请来了阿拉伯世界最德高望重的伊斯兰医学大师。
所有的检查结果都显示:阿齐兹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心脏、大脑、神经系统——完美。
可他的症状却在恶化。
从失眠到暴躁,从胸痛到幻觉。
最后,他开始说自己看到了"穿着铠甲的人",看到了"血泊中的战场"。
心理医生说这是精神分裂。
神经科医生说这是癔症。
伊斯兰学者说这可能是"精灵附体",需要驱魔。
法赫德亲王不相信任何一种解释。
直到一个曾在中国做过生意的远房亲戚,战战兢兢地提了一个建议:
"也许......可以试试中医?"
于是就有了眼前这一幕。
一个能让中东石油价格波动的亲王,跪在西安回民街的一家破旧诊所门口。
他的御医团队站在身后,脸上写满了怀疑和不屑。
他的保镖们手按着腰间,随时准备把这个"骗子中医"抓起来。
而诊所里,那个穿着白褂的回族老人,正在给阿齐兹把脉。
三分钟后,老人睁开眼睛。
他没有说话,只是走到阿齐兹身边,目光落在了年轻人腰间那把镶满宝石的宝剑上。
然后,他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话。
而这句话,会彻底改变这个家族对"传承"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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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2023年3月15日,利雅得,法赫德亲王的私人宫殿。
水晶吊灯的光芒洒在大理石地面上,反射出耀眼的金色。
三百位宾客齐聚在宴会厅,他们都是阿拉伯世界最有权势的人——王室成员、石油大亨、军方将领。
今天是阿齐兹王子的20岁成人礼。
按照家族传统,他将在今天接过父亲手中的权杖,正式成为这个显赫家族的继承人。
阿齐兹穿着纯白色的长袍,头上缠着金色的头巾,站在宴会厅中央。
他身高一米八五,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眉眼深邃,带着阿拉伯贵族特有的高傲。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法赫德亲王缓缓走上前来。
他今年53岁,曾经是沙特最年轻的石油部长,掌管着这个国家三分之一的财富。
可此刻,他的眼神里只有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期许。
他手中捧着一个镶满宝石的黑色木盒。
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那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家族流传了三百年的传世之宝。
"阿齐兹,"法赫德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今天,你将接过我们祖先的荣耀。"
他打开木盒。
一把宝剑静静地躺在天鹅绒的衬垫上。
剑身长约一米,刃面如镜,在灯光下泛着幽暗的蓝色光泽。
剑柄由纯金打造,镶嵌着79颗鸽血红宝石,每一颗都有指甲盖大小。
护手处刻着古老的阿拉伯铭文:"真主与勇士同在"。
最引人注目的是剑刃。
那上面有一道若隐若现的暗红色纹路,从剑锋一路蜿蜒到剑柄。
像凝固的血迹。
"这把剑,"法赫德继续说,"是我们的祖先——穆罕默德·本·法赫德将军在奥斯曼帝国时代用过的佩剑。"
"他用这把剑征战了三十年,从未败北。"
"剑刃上的纹路,是敌人的血浸染而成的。传说只要佩戴这把剑,就能继承祖先的勇气和智慧。"
宾客们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阿齐兹的心跳加速了。
他从小就听说过这把剑的传奇,无数次幻想过自己佩戴它的样子。
今天,终于轮到他了。
法赫德双手举起宝剑,递给儿子。
阿齐兹伸出手,握住了剑柄。
那一瞬间,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剑柄是冰凉的,比他想象中要冷得多。
那种冷,不是金属的冷,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让人莫名不安的凉意。
但他没有多想。
兴奋和骄傲冲淡了那一丝不适。
他将宝剑挂在腰间,转身面对宾客。
掌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更加热烈。
阿齐兹笑了,那是他人生中最得意的笑容。
他看到父亲眼中的欣慰,看到宾客们羡慕的眼神,看到远处几个年轻贵族投来的嫉妒目光。
他感觉自己此刻就是整个世界的中心。
可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站在人群中的一位老者——家族最年长的叔祖父——皱了皱眉。
老人盯着那把剑,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了。
因为这是阿齐兹的荣耀时刻。
没有人愿意在这种时候说不吉利的话。
成人礼持续到深夜。
阿齐兹一整晚都没有摘下那把剑,甚至在跳舞的时候也让它挂在腰间。
那把剑的重量,让他感到踏实。
凌晨三点,阿齐兹回到自己的卧室。
他累坏了,倒在床上就想睡。
可是睡不着。
他翻来覆去,脑子里异常清醒。
白天的场景一遍遍在脑海中重播——宾客的掌声,父亲的笑容,宝剑在灯光下的闪耀。
这很正常,他想,毕竟今天太兴奋了。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可是越想睡,就越睡不着。
他开始感到烦躁。
凌晨四点,他起身喝了一杯水。
卧室里很安静,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
那把宝剑就挂在床边的衣架上,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
阿齐兹盯着它看了很久。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那把剑有点......诡异。
那道暗红色的纹路,在月光下看起来像是在流动。
他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太累了,产生了幻觉。
他重新躺下,这次强迫自己不去想任何事。
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他迷迷糊糊睡着了。
可是那个觉睡得很不安稳。
他梦到了沙漠,梦到了战马的嘶鸣,梦到了刀剑相击的声音。
还有鲜血。
很多很多鲜血。
早上八点,他被噩梦惊醒,浑身是汗。
接下来的一周,失眠变成了常态。
阿齐兹每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而且全是噩梦。
他开始变得易怒。
第三天,他因为司机开车稍微慢了点,就把对方骂了半个小时。
第五天,他在和朋友打电话时,因为一句玩笑话,直接把手机摔碎了。
第七天,他在家族会议上对一位长辈大发雷霆,吓得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最奇怪的是胸口的感觉。
有时候,他会突然感到胸口一阵灼痛,像是有一团火在里面燃烧。
那种痛来得毫无征兆,每次持续几分钟,然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去看了私人医生。
医生检查后说:"可能是压力太大,建议多休息。"
阿齐兹听了医生的建议,休息了三天。
可症状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严重了。
第十天的深夜,他在床上辗转反侧,胸口的灼痛又来了。
这一次比以往都要强烈。
他捂着胸口,痛苦地弯下腰。
汗水浸湿了他的睡衣。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那把宝剑上。
在黑暗中,那道暗红色的纹路,真的好像在流动。
像鲜血。
阿齐兹不知道的是,这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的五个月,他会看遍全世界最好的医生,会躺在最昂贵的病床上,会接受最先进的检查。
可没有任何人能告诉他,他到底怎么了。
因为他们要找的答案,不在医学教科书里。
而是在三百年前,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在那把宝剑饮下第一滴鲜血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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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2023年4月,巴尔的摩。
约翰霍普金斯医院的VIP病房,在这座全美排名第一的医院里,这间病房的日租金是一万五千美元。
落地窗外是切萨皮克湾的景色,房间里的每一件家具都来自意大利,连床单都是埃及长绒棉的。
可躺在这张昂贵病床上的阿齐兹,看起来比一个月前更加憔悴了。
他的体重从75公斤掉到了68公斤。
眼窝深陷,颧骨凸起,原本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变得蜡黄。
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神——空洞、游离、充满恐惧。
法赫德亲王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儿子的手。
他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了。
诊室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五个人。
为首的是理查德·布莱克医生,约翰霍普金斯神经医学中心的主任,在脑科学领域发表过127篇论文,三次获得诺贝尔奖提名。
他身后跟着心内科、精神科、内分泌科和免疫学的专家。
这个团队,代表了美国医学的最高水平。
"亲王阁下,"布莱克医生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报告,"我们已经完成了所有检查。"
法赫德猛地站起来:"结果呢?"
布莱克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开口:"从医学角度来说,您的儿子非常健康。"
"什么?"法赫德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们做了全套的神经系统扫描,包括功能性核磁共振、PET-CT、脑电图。"布莱克翻开报告,"大脑结构完整,神经递质水平正常,没有任何病变迹象。"
"心脏呢?"法赫德指着阿齐兹,"他说胸口痛!"
"我们做了超声心动图、冠状动脉造影、心肌酶检测。"心内科专家接话,"心脏功能完美,血管通畅,没有任何问题。"
"那他为什么睡不着?为什么暴躁?为什么胸口痛?"法赫德的声音拔高了。
精神科医生犹豫了一下:"亲王阁下,有没有可能......这是一种心因性的躯体化障碍?"
"说人话!"
"就是说,可能是心理压力导致的身体症状。我们建议进行心理治疗,配合抗焦虑药物......"
砰!
法赫德一拳砸在床头柜上。
那个意大利进口的实木床头柜,应声裂开。
"你们是在说我儿子疯了?"他的眼睛通红,"我花了五十万美元,就是让你们告诉我这个?"
布莱克医生后退了一步:"亲王阁下,我们已经尽力了。现代医学确实有其局限性......"
"滚出去!"
2023年5月,日内瓦湖畔。
这里有全欧洲最昂贵的私人医疗机构——圣安德烈疗养院。
它建在日内瓦湖边的一座古堡里,只接待世界上最富有的1%的病人。
欧洲王室、中东富豪、硅谷大亨,都是这里的常客。
阿齐兹住进了疗养院最好的套房。
270度湖景,私人管家,米其林三星主厨。
负责他的是弗朗索瓦·杜邦教授,曾经是法国总统的私人医生。
杜邦教授制定了一套"全方位康复方案":
每天上午,瑜伽和冥想。
每天下午,芳香疗法和音乐疗法。
每天晚上,营养师配制的有机餐食。
还有各种昂贵的保健品——深海鱼油、辅酶Q10、褪黑素、GABA......
阿齐兹每天要吃27种药丸和胶囊。
一周过去了。
两周过去了。
一个月过去了。
症状没有任何好转。
失眠依旧,每晚只能睡一两个小时。
暴躁更严重了,他砸坏了三个花瓶,两盏台灯,一面镜子。
胸口的灼痛越来越频繁,有时候一天要发作五六次。
更可怕的是,他开始出现幻觉。
他说他看到了穿铠甲的人。
看到了沙漠中的战场。
看到了遍地的尸体和鲜血。
"他们在盯着我,"阿齐兹抓着父亲的手臂,指甲都陷进了肉里,"他们要杀我!"
"没有人!"法赫德抱住儿子,"这里什么都没有!"
杜邦教授紧急会诊,增加了抗精神病药物的剂量。
可药物让阿齐兹变得更加迟钝,却无法阻止幻觉。
5月28日,阿齐兹在半夜惊醒后,冲到阳台上,要跳下去。
幸好保镖反应快,把他拉了回来。
第二天,法赫德带着儿子离开了日内瓦。
临走前,杜邦教授对他说:"亲王阁下,恕我直言,这已经超出了医学的范畴。您可能需要寻求......其他的帮助。"
法赫德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在暗示,这可能不是医学能解决的问题。
2023年6月,利雅得。
阿齐兹被送回了家。
法赫德动用了最后一张底牌——阿卜杜拉·拉赫曼长老。
这位82岁的老人,是整个阿拉伯世界最德高望重的伊斯兰医学大师。
他精通《古兰经》中的医疗智慧,研究草药治疗四十年,治愈过无数疑难杂症。
长老来到阿齐兹的卧室。
他没有带任何仪器,只带了一串念珠和一本古旧的医书。
他让所有人退出房间,单独和阿齐兹待了一个小时。
法赫德在门外焦急地等待。
终于,门开了。
长老走出来,脸色凝重。
"怎么样?"法赫德迫不及待地问。
长老沉默了很久,然后缓缓开口:"亲王,您的儿子......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法赫德愣住了。
"精灵。"长老说,"我能感觉到,有一股很强的负面能量围绕着他。这不是疾病,是灵性的问题。"
"那该怎么办?"
"我需要为他做驱魔仪式,诵读古兰经,用圣水净化。但是......"长老停顿了一下,"我不能保证一定有效。这个东西很强大,它纠缠他很深。"
接下来的三天,长老每天来为阿齐兹做仪式。
焚香,诵经,洒圣水。
第一天,阿齐兹在仪式中大声尖叫,说有人在撕扯他。
第二天,他昏迷了两个小时。
第三天,仪式结束后,他安静地躺在床上,似乎平静了一些。
法赫德看到了希望。
可当天晚上,阿齐兹又发作了。
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他在床上剧烈抽搐,口吐白沫,眼睛翻白。
抢救了三个小时,才把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长老第二天来看他,摇了摇头:"亲王,恕我无能为力。这个东西......不是我能对付的。"
6月底,法赫德坐在儿子的病房里。
阿齐兹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
他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体重只剩下59公斤。
每天只能靠营养液维持生命。
法赫德看着儿子,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他一生都在征服——征服商业对手,征服市场,征服权力场。
他从未失败过。
可现在,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
全世界最好的医院说不出病因。
最昂贵的疗养院没有任何效果。
最神圣的宗教仪式也无能为力。
他还能做什么?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沙特号码。
"喂?"法赫德的声音嘶哑。
"亲王阁下,我是......"电话那头的声音很谨慎,"我是您表弟萨利姆的朋友。听说您的儿子病了......"
"如果你是来推销什么神药的,挂了吧。"法赫德疲惫地说。
"不不不,我不是......我只是想说,我十年前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法赫德本来要挂电话,但那个"类似的情况"让他停住了。
"什么情况?"
"我当时在中国做生意,突然得了一种怪病,全身疼痛,查不出原因。后来......一个中国医生治好了我。"
"中医?"法赫德皱眉,"那是什么?"
"就是......一种很古老的医学,用针灸和草药。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但它确实治好了我。"
法赫德沉默了。
三个月前,如果有人跟他提这种事,他会当场把对方赶出去。
中医?
那不就是东方的巫术吗?
跟宗教骗子有什么区别?
可现在,他已经走投无路了。
"那个医生......在哪里?"他听到自己问出了这个问题。
"在中国,西安。"
法赫德看了一眼床上奄奄一息的儿子。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给我地址。"
七天后,三架私人飞机降落在西安咸阳国际机场。
第一架飞机上,是阿齐兹和他的医疗团队。
第二架飞机上,是法赫德和他的保镖。
第三架飞机上,是阿齐兹需要的所有医疗设备——呼吸机、监护仪、除颤器。
法赫德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这个中国医生是骗子,他会让对方付出代价。
如果这个中国医生真的能治好阿齐兹......
那他会跪下来,亲吻这个医生的双脚。
车队从机场出发,驶向西安市区。
目的地:回民街,回春堂。
一个在地图上连标注都没有的小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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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2023年8月5日,下午三点,西安回民街。
五辆黑色的奔驰越野车缓缓驶入这条古老的街道。
羊肉泡馍的香味混合着孜然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卖凉皮的小贩正在吆喝,卖手工皂的老板娘坐在门口剥蒜。
一切都是那么平常,那么充满烟火气。
直到那五辆车停下。
街上的人们都停下了脚步。
车门打开,六个穿白袍的保镖先下来,警惕地环顾四周。
然后是医疗团队——四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推着一辆移动监护床。
床上躺着阿齐兹。
他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
监护仪的滴滴声,在这条充满生活气息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
最后下车的是法赫德亲王。
他穿着黑色的长袍,脸色阴沉,眼神疲惫。
"就是这里?"他用阿拉伯语问身边的翻译。
翻译看了看手机上的地址,点了点头:"是的,回春堂。"
法赫德抬头看向眼前这间诊所。
那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两层小楼,灰色的墙面,斑驳的油漆,木质的门窗。
门口挂着一块褪色的牌匾,上面用阿拉伯文和中文写着"回春堂"。
窗台上摆着几盆枯萎的花。
门口堆着几个纸箱,里面装着晒干的草药。
这就是他要找的地方?
法赫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环顾四周——破旧的青石板路,低矮的老房子,晾衣绳上挂着的衣服,墙角堆着的蜂窝煤。
这和他想象中的"神医"所在地,相差太远了。
"亲王阁下,"哈桑医生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恕我直言,这里的卫生条件连三流诊所都不如。我们不能让王子在这种地方接受治疗。"
法赫德没有回答。
他只是盯着那块褪色的牌匾,沉默了很久。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进去。"
"但是......"
"我说,进去。"法赫德的语气不容置疑。
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草药味扑面而来。
诊所内部比外面看起来要大一些,但依然简陋。
左边是一排高大的老式药柜,无数个小抽屉上贴着红色的标签。
右边摆着几张木椅,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个老式的茶壶。
墙上挂着几幅中医穴位图,纸张已经发黄。
正中间,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老人正坐在诊桌后面,给一位中年妇女把脉。
那就是马济生医生。
他68岁,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脸上布满皱纹。
他的白大褂洗得很干净,但已经有些发黄了,袖口有补丁的痕迹。
听到门响,马医生抬起头,看了一眼这群"不速之客"。
他的目光在那些保镖、医生、监护设备上扫过,最后落在担架上的阿齐兹身上。
然后,他转回头,继续给那位中年妇女把脉。
"您最近是不是腰疼?"他用陕西话问。
"对对对,腰疼,晚上睡觉都疼醒。"
"湿气重了,我给你开点药,每天泡脚,忌生冷。"
哈桑医生愣住了。
他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
他以为,一个能治疗王子的"神医",至少应该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毕恭毕敬地迎接他们。
可眼前这个老头,竟然还在给一个普通的街坊看病?
而且完全无视他们的存在?
这是轻视?还是故作姿态?
哈桑感到一股怒火从胸口升起。
他上前一步,用英语说:"Doctor,我们有一个紧急病人需要......"
翻译还没来得及翻译,马医生就抬起手,示意他安静。
然后继续低头开药方。
哈桑的脸涨红了。
他一个约翰霍普金斯医学博士,哈佛医学院的客座教授,沙特王室的御医,竟然被一个不知名的中国老头当面无视?
法赫德也感到了一股被轻视的屈辱感。
他一生都是万众瞩目的中心,无论走到哪里,所有人都要停下来向他致意。
可现在,他和他的团队,竟然要在这里等着一个老头看完"腰疼"?
他身后的保镖们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
空气变得紧张起来。
终于,马医生写完了药方,递给那位中年妇女。
"按方子抓药,三天见效。"
"谢谢马医生!"妇女千恩万谢地接过药方,起身要走。
她经过那些保镖时,被吓了一跳,赶紧低着头快步走出了诊所。
马医生摘下老花镜,用布擦了擦,然后抬起头,平静地看着这群"访客"。
他的目光没有任何波澜,没有因为他们的华贵衣着和倨傲神情而有丝毫改变。
"坐吧。"他用中文说,然后等翻译传达。
翻译用阿拉伯语转述。
法赫德示意保镖把阿齐兹抬到诊疗床上。
那是一张普通的木板床,上面铺着白色的布单,和王宫里那张镶金的病床比起来,简陋得可怜。
阿齐兹被小心翼翼地放下。
他依然闭着眼睛,毫无反应。
哈桑医生立刻打开他随身携带的箱子,取出一叠厚厚的医疗报告。
"医生,这位是阿齐兹王子,他患有......"他用英语开始介绍。
翻译刚说了两句,马医生就摆了摆手。
"不用说了。"
哈桑愣住了:"什么?"
马医生指了指他手中那厚厚的报告:"这些,我看不了,也无需看。"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寂静的诊室里炸开。
哈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您不了解病史,不看检查数据,您要怎么诊断?"他的声音拔高了。
站在他身边的另一位医生也忍不住开口:"这太荒谬了!我们有他所有身体机能的精确数据,这才是科学的诊断基础!"
法赫德压抑的怒火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
他用审视的目光盯着马医生,冷冷地问:"你不看这些,难道要靠猜吗?"
翻译战战兢兢地翻译过去。
马医生没有理会他们的喧哗。
他只是站起身,走到阿齐兹身边,开始了他的诊断。
第一步,望。
他仔细地观察着阿齐兹的脸色——那是一种毫无生气的、带着一层青灰的苍白。
他又看了看年轻人的眼睛,虽然是闭着的,但能看出眼睑下方有青紫的颜色。
最后,他让翻译叫醒阿齐兹,让他张开嘴,看了一眼舌苔。
第二步,闻问。
他的问题,在哈桑等人听来,简直匪夷所思。
"他发病的时候,是感觉胸口发热,还是发冷?"
"睡觉的时候,做噩梦吗?梦到什么?"
"他平时容易出汗吗?汗是凉的还是热的?"
"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特殊的东西?"
每一个问题,都让西医团队的眉头皱得更深。
他们交换着无法理解的眼神,那神情仿佛在说:这和神经系统的疾病有什么关系?
阿齐兹虚弱地回答着这些问题,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清。
"热......胸口很热......"
"做梦......看到战场......血......"
"出汗,凉的......"
"接触?没有......就是......"他停顿了一下,"成人礼那天,我接过了祖传的宝剑......"
马医生的眼神微微一凝。
"宝剑?"
"对,家族传了三百年的宝剑,是祖先用过的。"
"现在在哪里?"
阿齐兹虚弱地指了指自己的腰间。
那把宝剑,就挂在他身边。
即使病成这样,他也没有摘下它。
因为那是家族的荣耀。
马医生的目光落在那把宝剑上,停留了很久。
第三步,切脉。
他伸出三根干瘦但异常稳定的手指,轻轻搭在阿齐兹的手腕上。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整个诊室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极具神秘色彩的一幕。
法赫德紧紧盯着马医生那张毫无波澜的脸,试图从中看出一些端倪。
可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马医生就那么闭着眼,一动不动,仿佛老僧入定。
哈桑医生终于忍不住了,他用极低的声音对身边的同事说:"他在干什么?装神弄鬼吗?脉搏能告诉我们什么?心率?血压?我们的仪器比他的手指精确一万倍!"
就在这时,马医生睁开了眼睛。
他松开手,沉吟片刻。
然后,他转身走到那个老式的药柜前,从一个抽屉里取出了一套银针。
那银针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幽微的、冰冷的光。
法赫德看到那几根针,忍耐终于到达了极限。
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了极强的压迫感。
他一步步走到马医生面前,几乎是贴着他的脸,用一种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低沉的声音威胁道:
"我儿子现在非常虚弱。"
翻译颤抖着翻译。
"我不管你这是什么东方的戏法。"
"如果你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或者只是让他更痛苦......"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淬着冰。
"我会让你的这个小诊所,连同这条街,从西安的地图上彻底消失。"
面对这赤裸裸的威胁,马医生的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他只是淡淡地看了法赫德一眼,那眼神古井无波,仿佛在看一只因护子而咆哮的狮子。
然后,他朝阿齐兹的方向示意了一下,对翻译说:"让他躺好,放松。"
法赫德的保镖们立刻围了上来,将诊疗床半包围起来,手不自觉地放在了腰间的位置。
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在瞬间被抽干,凝固成一块沉重的玻璃。
哈桑等几位西医专家,则站在稍远的地方,抱着双臂,脸上是混杂着紧张、不屑和看好戏的复杂神情。
马医生捏起一根银针。
他的手法快如闪电,稳如磐石。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他找准阿齐兹头顶的一个穴位,轻轻捻转,刺入。
阿齐兹的身体微微一颤。
法赫德的心也跟着狠狠一揪。
紧接着,第二针,刺入胸口。
第三针,刺入左腕。
第四针,刺入右腕。
第五针,刺入脚踝。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过十几秒钟。
五根长短不一的银针,刺入了阿齐兹的身体,针尾在空气中微微颤动。
做完这一切,马医生便不再有任何动作。
他负手而立,站在一旁,再次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倾听什么。
诊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墙上老式挂钟的滴答声,一下,一下,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法赫德的目光死死地钉在儿子的脸上,不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变化。
可阿齐兹依旧静静地躺着,脸色苍白,毫无反应。
时间,在极度的煎熬中缓慢流逝。
法赫德感觉自己的神经被一寸寸地拉紧,即将绷断。
他的内心,希望与愤怒在疯狂交战。
一丝微弱的希望,期盼着奇迹的发生。
而更强烈的,是感觉被愚弄的滔天怒火。
他已经认定,这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故弄玄虚的骗局。
他在脑中盘算着,等下该如何"处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中国老头,才能泄他心头之恨。
哈桑医生悄悄看了一眼手表。
十分钟了。
他嘴角泛起一丝冰冷的笑意,准备随时上前,宣布这场闹剧的结束。
就在这时,马医生睁开了眼睛。
他上前一步,以比施针时更快的速度,逐一取下了那五根银针。
就在最后一根针离开阿齐兹脚踝皮肤的瞬间。
一直毫无反应的阿齐兹,喉咙里突然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叹息般的声音。
他紧皱了许久的眉头,不自觉地舒展了一下。
这个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变化,却像一道惊雷,劈中了法赫德。
"阿齐兹!"
法赫德冲到床边,紧紧握住儿子的手。
他看到,阿齐兹那长时间被痛苦占据的脸,似乎放松了一些。
奇迹......真的要发生了?
他猛地转过头,想对马医生说些什么,感谢,或者质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可马医生并没有理会他们的激动。
他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走到一旁的水盆边,慢条斯理地洗了洗手,用布巾擦干。
然后,他背对着情绪激动的法赫德,目光再次落在阿齐兹腰间那把宝剑上。
他用一种平静到近乎冷漠的语气,通过因为紧张而声音发颤的翻译,缓缓开口。
可他说出的话,让整个诊室的空气瞬间凝固。
法赫德脸上的激动、期待、狂喜,在那一刻全部凝固。
所有的情绪,都被巨大的荒谬感和震惊所取代。
他彻底傻眼了。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一道天雷直接劈中,停止了运转。
因为马医生说出了一个,比任何疾病诊断都更加离奇,更加难以置信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