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薇娅的倒下，是否预示着她将转向幕后继续掌控事业？她留下的巨大流量将如何分配？直播圈是否还会涌现出下一个薇娅？本文将深入探讨薇娅事件对直播电商行业带来的冲击，以及行业未来的变革与重建之路。
采写 | 闫妍
编辑 | 章剑锋
出品 | 网易科技《后厂村7号》（ID: tech_163）
在《十三邀》节目中，许知远曾随薇娅参观谦寻杭州总部。彼时，谦寻刚从杭州九堡迁至阿里中心1号楼，租下整栋大厦的10层楼。面对供应链基地的庞大货品和高效运转，从未使用过淘宝的许知远惊叹不已，仿佛置身于淘宝宇宙的“中心”。
然而，两个月前，薇娅的“倒下”让一切陡然生变。
“据我所知，阿里中心1号楼现在都不让进了，以前随便溜达，查了税之后，他们现在全面封锁。”直播电商从业者阿昭指着公司附近的秋溢路十字路口叹息道，“这里发生了场巨大的‘地震’。”
杭州滨江区网商路、秋溢路的十字路口，不仅是谦寻总部的所在地，还汇聚了云狐科技园和西可科技园两大直播基地，与罗永浩、雪梨、烈儿宝贝等直播大咖深度合作。薇娅税务风波后，以谦寻总部为“震中”，杭州各大直播基地均受到波及，行业陷入困境。
“他们出事后，我们基地直播间退租更频繁了，很多人选择离场。”杭州MCN机构中层林森表示，即便进入新的一年，这场危机仍未结束。
杭州直播电商行业正进行人事调整，试图降本增效。“谦寻还没裁员，但不乏员工意图‘出走’，我们公司也接到了一些他们的求职简介。”林森说。
薇娅、雪梨的出局是否是杭州直播电商“熄火”的前奏？林森表示不清楚，但认为相关新闻并非全然坏事。“只有当潮水退了，才知道谁在裸泳，谁是货真价实。”
薇娅“倒下”的冲击波
薇娅曾与“直播电商之都”杭州紧密绑定，代表着主播群体的巨大力量。在杭州九堡、滨江、余杭，无数主播在直播间里卖力表现，期待成为下一个薇娅。
数据显示，淘宝约有10%的主播分布在杭州，中国排前10名的MCN机构有6家位于杭州，形成全国最为成熟的电商直播生态圈。然而，薇娅的倒下让这一切受到冲击。
阿昭就是其中一位“直播间打工者”。2020年，她所在的MCN机构决定将总部搬至杭州，看重的是杭州完整的直播电商生态系统和顶尖的电商人才。
“不管是大网红还是明星，要想做直播电商，首选地一定是杭州。”阿昭深以为然。
然而，如今这群薇娅的“邻居们”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杭州主播每个人都补了税，我们也补了。”阿昭表示，补税金额从几千万到上亿不等。
除了主播系统，杭州直播电商行业的上下游产业链也在这轮“税务门”后元气大伤。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行业从业者表示，原本靠主播带货的杭州电商服装企业受到重创，纷纷搞起线下清仓。
尤其是与薇娅绑定密切的品牌商，被“鸽”事小，完不成KPI事大。过去与薇娅合作带来的“痛苦”并未完全消散。“负责对接薇娅的大品牌商KA总经理，应该最近都睡不着觉，短期内他的货很难消耗掉，业绩是完不成了。”林森说。
助理探路，薇娅复出？
薇娅在接受许知远采访时形容自己是一座桥，商家、粉丝和团队都需要她来负责。想到有一天走到终局，她就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杭州主播圈传闻，“铁娘子”薇娅正在寻求复出，只是从台前转向了幕后。
“昨天我还在点淘上看到薇娅家在开播，叫‘蜜蜂惊喜社’。”杨淼表示。这个新账号出镜的都是“熟面孔”，5位主播都是过去薇娅直播间的副播和模特。新账号的流量增长和涨粉效率在行业内属于非常高的水平。
“这个时候把助理们推到台前带货，真的很精明。”杨淼说，“只有助理接盘的才真是薇娅自己的粉丝。”
事实上，谦寻旗下并不缺乏有潜力的主播，除了薇娅本人，还包括呗呗兔、滕雨佳等。然而，薇娅停播的两个月以来，滕雨佳等老主播流量增长并不特别明显，反而是林依轮代表谦寻冲到了淘宝直播主播榜前十。
TO B生意和流量池拼抢
林森透露，薇娅停播后，其直播团队并未解散或裁员，而是暂时服务于其他主播，并向TO B方向进行重点布局。
事实上，自2019年起，谦寻文化就陆续成立了多家子公司，涉及直播电商产业链各个环节。市面上流传着一则传闻，就是薇娅要亲自去做直播培训业务。
“她卖课会有人买。”杨淼相信，“那么多主播都想成为第二个薇娅，干这事一定可以赚到钱。”
同样听到风声的还有林森。“我们也报名了薇娅的班，私人花钱买的，合法合规。”林森所在的MCN机构也打算去做TO B生意，目前在进行市场调研。
重点去做TO B这件事，罗永浩比薇娅还快走了一步。一位业内人士表示，“交个朋友”的直播培训业务已正式试课，教研团队基本来自于新东方。
还会冒出下一个薇娅吗？
“两个月了，你看到谁取代了薇娅吗？”嘉嘉在杭州一家电商平台工作，她诧异于薇娅塌陷后，淘宝并未主动做出什么挽回举措。
根据大数据公司星图数据的报告，薇娅在2021双11期间销售额为199.87亿，李佳琦为217.61亿，两人占天猫“双十一”全阶段销售额的近8%。然而，阿里副总裁并未对超级主播带来的巨大成交额表示肯定。
网经社电子商务研究中心网络零售部主任、高级分析师莫岱青表示，“头部主播的垄断反而对行业的发展不利。”
林森很确定，淘宝并不想要超级头部生态继续蔓延。“淘系是既不高兴又高兴，不高兴的是超级头部被砍掉了，但高兴就是通过这种剧烈的方式终于去掉了头部。”
同作为这场游戏的参与者，杨淼很赞同林森的想法——淘宝直播很难再有下一个薇娅。“官方希望的是将流量都分散掉，希望培养出10个500万的账号，而不是1个5000万的主播。”
从资本层面来看，则是不建议MCN机构再以打造“下一个薇娅”为奋斗目标。在吴世春看来，这无疑是一场与人性的赌博。“无论是李子柒、薇娅还是雪梨，这三个大主播的商业价值几乎都是在一瞬间就坍塌。”
林森对于直播带货行业前景仍然保持乐观，“我们自己在做这件事，知道付出了多少，直播带货不会被一刀切了，行业中机会永远属于专业的MCN机构，属于专业的团队。”
但经历过连番的动荡后，这些受访者也感知到了，杭州直播圈的“虚火”，确实没以前那么旺了。
（应受访者要求林森、阿昭、杨淼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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