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的秋夜,细雨绵绵,马瑞霖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了县城边那家老旧的招待所。
前台的女孩杨琳娜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她递过房间钥匙时,指尖轻触到他的手背,低声说道:"先生,如果夜里需要什么服务,随时可以找我。"
马瑞霖愣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回应,杨琳娜已经转身离去,只留下一阵淡淡的香水味在空气中弥漫。
他不知道,这一夜将彻底改变他的人生轨迹。
01
雨夜的县城显得格外萧瑟,街道上除了偶尔驶过的货车,几乎看不到行人。
马瑞霖站在招待所门口,望着那块褪色的招牌——"鸿运招待所",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推开玻璃门,一股混合着烟草和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大厅里昏黄的灯光下,几张破旧的沙发散乱地摆放着,墙上贴着泛黄的旅游宣传画。
前台后面坐着一个年轻女孩,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正专心致志地翻看着一本杂志。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来。
那是一张清秀的脸庞,眉眼间带着几分江南女子的温婉,但眼神中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先生,您是要住店吗?"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沙哑。
马瑞霖点点头:"要一间单人房,住一晚。"
女孩起身从身后的钥匙架上取下一把钥匙,动作优雅而熟练。
她的身材纤细,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长裙,虽然款式普通,但穿在她身上却显得格外得体。
"我叫杨琳娜,是这里的前台。"她边说边在登记簿上写着什么,"先生贵姓?"
"马瑞霖。"他回答道,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纤细的手指上。
杨琳娜的手很白,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涂着淡粉色的指甲油。
"马先生是出差吗?"她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
马瑞霖犹豫了一下:"算是吧。"
其实他是来这个小县城处理一桩遗产继承的事情。
他的叔叔马志强在这里经营着一家小工厂,前不久突然去世,留下了一些财产需要处理。
但这些私事,他并不想对陌生人多说。
杨琳娜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愿多谈,便没有继续追问。
她递过房间钥匙,指尖轻触到他的手背时,那种微凉的触感让马瑞霖心中一颤。
"203房间,在二楼。"她的声音更加轻柔了,"楼梯在那边,电梯坏了有一阵子了。"
马瑞霖接过钥匙,正准备离开,杨琳娜忽然叫住了他。
"马先生。"
他回过头,看到她站在前台后面,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如果夜里需要什么服务,随时可以找我。我住在一楼最里面的房间。"
这句话说得很轻,但在安静的大厅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马瑞霖愣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杨琳娜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脸颊微微泛红,连忙补充道:"我是说,如果您需要热水或者其他生活用品的话。"
"好的,谢谢。"马瑞霖点点头,转身朝楼梯走去。
身后传来杂志翻动的声音,还有女孩轻微的叹息。
走到楼梯拐角时,马瑞霖回头看了一眼,杨琳娜正望着他的背影,目光中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慌忙低下头去,假装专心看杂志。
马瑞霖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悸动,加快脚步上了二楼。
02
203房间位于走廊的中段,推开门,一股陈旧的味道扑面而来。
房间不大,摆设简单:一张单人床,一张小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一个老式的衣柜。
墙上的壁纸已经有些脱落,露出斑驳的墙面。
床头的台灯发出昏暗的光,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马瑞霖放下行李,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雨滴敲打着玻璃,发出细微的声响。
街道对面是一排低矮的平房,大多数窗户都已经熄灯,只有几家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他脱下外套,在椅子上坐下,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些文件。
这些都是关于叔叔遗产的资料,需要他仔细研究。
马志强生前在这个小县城经营着一家小型的机械加工厂,虽然规模不大,但生意一直不错。
可惜的是,他一直未婚,没有子女,马瑞霖是他唯一的侄子。
根据遗嘱,工厂和其他财产都将由马瑞霖继承。
但事情并不简单。
马瑞霖翻看着律师提供的资料,发现工厂的财务状况比想象中复杂。
账目上显示,工厂欠了一笔不小的债务,而且还涉及到一些土地使用权的纠纷。
更让他困惑的是,在叔叔的个人物品中,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一些照片,一些信件,还有一本日记。
照片中的女人他不认识,但从背景看,应该是在这个县城拍的。
信件的内容更是让人费解,里面提到了一些"秘密"和"约定",但具体是什么,却没有明确说明。
而那本日记,最后的几页被人撕掉了,只留下一些断断续续的记录。
马瑞霖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一阵头疼。
这趟本以为简单的遗产继承之旅,看起来要比想象中复杂得多。
正在他沉思的时候,房门外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
"咚咚咚。"
声音很轻,如果不是夜深人静,可能都听不到。
马瑞霖抬起头,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快十一点了。
"谁?"他问道。
"马先生,是我,杨琳娜。"门外传来女孩的声音,"我给您送热水来了。"
马瑞霖愣了一下,他并没有要过热水。
但既然人家好心送来,拒绝似乎也不太合适。
他起身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杨琳娜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个热水瓶,另一只手拿着一个搪瓷杯。
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一件淡蓝色的睡衣,外面套着一件薄薄的外套。
头发也放了下来,披在肩膀上,在昏暗的走廊灯光下显得格外柔顺。
"这是您要的热水。"她说着,将热水瓶递给他。
"我没有要过热水。"马瑞霖有些困惑。
杨琳娜微微一笑:"我看您刚才在大厅里显得很疲惫,想着您可能需要喝点热水。"
她的笑容很甜,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紧张。
"谢谢你的好意。"马瑞霖接过热水瓶,"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
"我习惯了晚睡。"杨琳娜低着头,声音很轻,"而且,我总觉得睡不着。"
马瑞霖注意到她的眼圈有些发黑,显然是经常熬夜的缘故。
"还需要别的服务吗?"她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期待。
这句话让马瑞霖心中一动,但他很快意识到,这可能只是招待所的常规服务用语。
"不用了,谢谢。"他说道。
杨琳娜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但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嗯?"
"您是第一次来我们这个县城吗?"
马瑞霖想了想:"不是,小时候来过几次,但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杨琳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那您对这里还熟悉吗?"
"不太熟悉了,变化很大。"
"是啊,变化确实很大。"杨琳娜轻叹一声,"有些东西变了,有些东西却永远不会变。"
这句话说得很有深意,让马瑞霖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你是本地人?"
"算是吧。"杨琳娜的回答有些模糊,"马先生,晚安。"
说完,她转身离开,脚步声在走廊里渐渐远去。
马瑞霖关上房门,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情绪。
这个女孩,似乎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03
夜深了,雨声渐小。
马瑞霖坐在桌前,借着台灯的光继续研究那些资料。
热水瓶就放在桌子旁边,偶尔冒出一丝白气,在房间里弥散开来。
他倒了一杯热水,慢慢品尝着。
水很清甜,带着一丝淡淡的茶香,显然不是普通的白开水。
这让他对杨琳娜的印象更加深刻了。
一个在深夜为客人送茶水的前台女孩,这样的服务在这个年代的小县城招待所里,确实不多见。
继续翻看叔叔的遗物,马瑞霖发现了一张特别的照片。
照片中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大约二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九十年代初期流行的碎花裙,站在一家店铺门前微笑着。
背景中的建筑和街道,看起来就是这个县城的某个地方。
最让他惊讶的是,这个女人的容貌,竟然和楼下的杨琳娜有几分相似。
特别是那双眼睛,同样清澈,同样带着一丝忧郁。
马瑞霖仔细端详着照片,心中涌起一阵疑惑。
难道这只是巧合?还是说,杨琳娜和照片中的女人有什么关系?
他翻过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字:"琳,1992年春,县城商业街。"
琳?
这个名字让马瑞霖心中一动。
杨琳娜的名字中也有一个"琳"字,这会是巧合吗?
他继续翻看其他资料,在叔叔的日记中找到了一些相关的记录。
"今天又见到了琳,她还是那么美丽,但眼神中多了一些忧伤。"
"琳说她要离开这个城市了,去南方打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祝福她。"
"收到了琳的信,她在深圳过得还好,但说很想念这里。"
"琳回来了,但她变了,变得我几乎认不出来了。"
这些日记片段让马瑞霖越来越困惑。
从时间上看,这些记录都是在1992年到1994年之间,而现在是1995年。
如果照片中的女人就是日记中的"琳",那么她和杨琳娜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正在他沉思的时候,房门外再次传来了敲门声。
这次的敲门声更轻,几乎像是在试探。
马瑞霖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午夜了。
"谁?"他轻声问道。
"马先生,是我。"杨琳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想和您聊聊。"
马瑞霖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房门。
杨琳娜站在门外,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中带着一丝焦虑。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马瑞霖问道。
"我睡不着。"她说,"而且,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需要澄清。"
马瑞霖让她进了房间,为她倒了一杯茶。
杨琳娜坐在椅子上,双手捧着茶杯,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马先生,您来这里真的只是出差吗?"她突然问道。
马瑞霖看着她,发现她的眼神中带着一种期待,还有一丝恐惧。
"为什么这么问?"
杨琳娜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因为我觉得您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吗?"马瑞霖心中一动,"那你觉得在哪里见过我?"
"我不确定。"杨琳娜摇摇头,"可能是我记错了。"
马瑞霖从桌上拿起那张照片,递给她:"你认识照片中的这个人吗?"
杨琳娜接过照片,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的手开始微微颤抖,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您...您从哪里得到这张照片的?"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
"这是我叔叔的遗物。"马瑞霖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你认识她?"
杨琳娜沉默了很长时间,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她...她是我的姐姐。"她终于开口说道,"她叫杨琳,已经...已经不在了。"
这个回答让马瑞霖震惊不已。
原来杨琳娜真的和照片中的女人有关系,而且还是姐妹。
"她是什么时候...?"马瑞霖小心翼翼地问道。
"去年冬天。"杨琳娜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她从深圳回来后,一直很不开心,后来...后来就得了病,走得很突然。"
马瑞霖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只能默默地递给她一张纸巾。
"您的叔叔...是马志强先生吗?"杨琳娜擦了擦眼泪,问道。
"你认识他?"
杨琳娜点点头:"他和我姐姐...曾经很要好。"
这句话让马瑞霖明白了很多事情。
原来叔叔马志强和杨琳有过一段感情,而现在,他面对的是杨琳的妹妹。
"所以,你今天晚上来找我,是因为...?"
杨琳娜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定:"我想知道关于我姐姐的事情,还有...还有马叔叔留下的那些东西。"
04
深夜的招待所格外安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汽车声打破这份宁静。
杨琳娜坐在马瑞霖的房间里,眼泪已经干了,但眼神中依然带着悲伤。
"你能告诉我,你姐姐和我叔叔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马瑞霖轻声问道。
杨琳娜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讲述那段往事。
"我姐姐杨琳比我大三岁,从小就很漂亮,也很聪明。"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回忆的温柔,"1992年的时候,她在县城的百货商店工作,就是现在商业街那边。"
马瑞霖点点头,他记得照片背面的字迹:县城商业街。
"那时候马叔叔经常去那家百货商店买东西,慢慢地就和我姐姐认识了。"杨琳娜继续说道,"他们两个人很谈得来,马叔叔人很好,对我姐姐也很体贴。"
"后来呢?"
"后来我姐姐就和马叔叔在一起了。"杨琳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是那时候马叔叔的工厂刚刚起步,经济条件不是很好,而我姐姐又是一个很要强的人。"
马瑞霖能够想象得到那种情况。
九十年代初期,改革开放刚刚起步,很多人都在为了生活而奋斗,感情虽然重要,但现实的压力也不容忽视。
"1993年的时候,有个南方的老板来我们县城招工,说深圳那边机会多,工资也高。"杨琳娜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我姐姐就动心了,她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也想赚更多的钱。"
"马叔叔同意了吗?"
"他没有阻止,但我能看出来他很不舍。"杨琳娜擦了擦眼角,"临走的时候,他们约定等我姐姐在外面稳定了,就回来结婚。"
马瑞霖想起了叔叔日记中的那些记录,心中涌起一阵酸楚。
"我姐姐在深圳待了快两年,期间一直和马叔叔保持联系。"杨琳娜继续说道,"她在那边的一家电子厂工作,虽然辛苦,但收入确实比在县城高很多。"
"那她为什么又回来了?"
杨琳娜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因为她在深圳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具体是什么事情,她从来没有详细说过,只是说那边的人心很复杂,很多事情不是她能够应付的。"杨琳娜的声音变得很小,"1994年冬天,她突然回来了,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很沉默,也很敏感。"
马瑞霖想起叔叔日记中的那句话:"琳回来了,但她变了,变得我几乎认不出来了。"
"马叔叔当时是什么反应?"
"他很高兴,以为他们可以重新开始。"杨琳娜苦笑了一下,"但是我姐姐却说她已经不适合结婚了,让马叔叔忘了她。"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确切的原因。"杨琳娜摇摇头,"我姐姐变得很奇怪,白天睡觉,晚上出去,也不知道去哪里。有时候我半夜醒来,会听到她在房间里哭。"
马瑞霖感到一阵心酸,能够想象得到那种痛苦。
"马叔叔没有放弃,他经常来我们家,想要劝说我姐姐。"杨琳娜的眼泪又开始流下来,"但是我姐姐总是避而不见,有时候甚至会发脾气,说一些很伤人的话。"
"后来我姐姐的身体开始出现问题,总是咳嗽,人也越来越瘦。"杨琳娜的声音变得颤抖,"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肺部感染,但是治疗了很长时间都不见好转。"
马瑞霖心中一沉,预感到了不好的结果。
"去年冬天,我姐姐的病情突然恶化,在医院抢救了三天,最后还是...还是走了。"杨琳娜已经泣不成声,"她临终前,一直在念着马叔叔的名字。"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只有杨琳娜轻微的抽泣声。
马瑞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地陪着她。
过了很长时间,杨琳娜才平静下来。
"马叔叔知道我姐姐去世的消息后,整个人都垮了。"她擦了擦眼泪,"从那以后,他就很少出门,工厂的事情也不怎么管了。"
"所以他才会在今年春天突然去世?"
杨琳娜点点头:"医生说是心脏病,但我觉得更像是心病。"
马瑞霖想起了叔叔留下的那些遗物,那些照片,那些信件,还有那本被撕掉最后几页的日记。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那些都是叔叔对杨琳的思念和眷恋。
"你现在在这家招待所工作,是为了...?"
杨琳娜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定:"我想了解我姐姐和马叔叔之间的故事,想知道她在深圳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你觉得我会知道这些?"
"我不确定,但是我觉得马叔叔可能留下了一些线索。"杨琳娜看着桌上的那些资料,"而且,我总觉得我姐姐的死不是那么简单。"
这句话让马瑞霖心中一震。
"你是说...?"
"我怀疑她在深圳遇到的那些事情,可能和她的死有关系。"杨琳娜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而马叔叔可能知道一些内情。"
05
夜已经很深了,但马瑞霖和杨琳娜都没有睡意。
杨琳娜的话让马瑞霖意识到,这件事可能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你有什么证据吗?"他问道。
杨琳娜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马瑞霖。
"这是我在我姐姐的遗物中找到的,是她从深圳寄回来的最后一封信。"
马瑞霖接过信件,看到信封上的邮戳显示是1994年11月,正是杨琳回来之前不久。
他小心地抽出信纸,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
"亲爱的琳娜:
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这两年在深圳的经历,让我明白了很多事情,也让我失去了很多东西。
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诉你,也不能告诉马哥,因为那会给你们带来危险。
我只能说,这个世界比我们想象的要黑暗得多,有些人为了金钱可以做出任何事情。
我已经知道得太多了,所以我必须回来,但是我可能永远都不能和马哥在一起了。
如果有一天我出了什么事,你一定要记住,不要去深圳,不要去找那些人,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保护好自己,这是姐姐最后的心愿。
永远爱你的姐姐
杨琳"
读完这封信,马瑞霖感到一阵寒意。
信中透露的信息很有限,但足以说明杨琳在深圳确实遇到了很严重的问题。
"你觉得她说的'那些人'是指什么人?"马瑞霖问道。
杨琳娜摇摇头:"我不知道,她从来没有详细说过在深圳的经历。"
马瑞霖继续翻看叔叔的遗物,希望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在一个小盒子里,他发现了几张火车票的存根,都是从这个县城到深圳的。
时间显示是1994年12月到1995年2月之间,正是杨琳去世前后的那段时间。
"这些火车票...?"马瑞霖把票根递给杨琳娜。
杨琳娜看了看,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马叔叔去过深圳?"
"看起来是的。"马瑞霖说道,"而且不止一次。"
这个发现让他们都陷入了沉思。
如果马志强真的去过深圳,那么他很可能知道杨琳在那里遇到的事情。
"你觉得马叔叔为什么要去深圳?"杨琳娜问道。
"可能是为了了解你姐姐的情况,或者...或者是为了帮助她解决什么问题。"
马瑞霖想起了叔叔日记中被撕掉的那几页,那些可能记录着关键信息的内容。
"你知道你叔叔的日记最后几页为什么会被撕掉吗?"杨琳娜问道。
"我也不知道。"马瑞霖摇摇头,"可能是他自己撕的,也可能是别人撕的。"
"别人?"
"在我来之前,已经有律师和一些相关人员处理过叔叔的遗物,不排除有人故意隐瞒了什么。"
杨琳娜的眼神变得警觉起来:"你是说,可能有人不想让这些事情被发现?"
马瑞霖点点头:"很有这种可能。"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马瑞霖走到窗前,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正从招待所门前驶过,速度很慢,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奇怪,这么晚了还有人开车经过这里?"他自言自语道。
杨琳娜也走到窗前,看到那辆车的车牌号码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怎么了?"马瑞霖注意到了她的异常。
"那辆车...我见过。"杨琳娜的声音有些颤抖,"就在我姐姐去世前不久,也有这样一辆车在我们家附近转过。"
这个发现让马瑞霖心中警铃大作。
如果杨琳娜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件事可能真的不简单。
"你确定是同一辆车吗?"
"车牌号码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几个数字很特别。"杨琳娜紧紧握着拳头,"而且,那辆车里的人还下来过,在我们家门口站了很久。"
马瑞霖感到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如果真的有人在监视杨琳一家,那么杨琳的死可能真的不是简单的病死。
"琳娜,你觉得你姐姐在深圳可能遇到了什么具体的事情?"他问道。
杨琳娜沉思了一会儿:"从她回来后的表现看,我觉得可能和钱有关系。"
"钱?"
"她回来的时候带了很多现金,但是她说那些钱不能用,要藏起来。"杨琳娜回忆道,"而且她总是很害怕,经常说有人会来找她。"
马瑞霖觉得事情的轮廓开始清晰起来。
杨琳在深圳很可能卷入了某种非法的金钱交易,或者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秘密。
而马志强很可能是为了帮助她,才多次前往深圳。
但最终,他们都没有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那些钱现在在哪里?"马瑞霖问道。
"我不知道。"杨琳娜摇摇头,"我姐姐去世后,我找遍了家里的每个角落,都没有找到。"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脚步声,有人在走廊里走动。
马瑞霖和杨琳娜都屏住了呼吸,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脚步声很轻,但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203房间的门外。
06
门外的脚步声停止了,整个走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马瑞霖和杨琳娜紧张地看着房门,生怕有什么不速之客闯进来。
过了几分钟,外面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
敲门声很有节奏,不像是随意的敲击。
马瑞霖示意杨琳娜保持安静,自己悄悄走到门边。
"谁?"他压低声音问道。
外面没有回应,但敲门声又响起了三下。
马瑞霖透过门上的猫眼往外看,走廊里的灯光昏暗,看不清外面是否有人。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开门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