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科长,这份报告简直一塌糊涂,重做!”张局长将文件夹重重摔在桌上,转身离去。
办公室里的同事们纷纷低头,装作没看见。
这是王敏芝升任小科长三个月来的日常。
她咬紧牙关,忍住泪水。
“撑不下去了就辞职,别委屈自己。”丈夫李远航心疼地说。
“不,我要证明自己的能力。”她倔强地摇头。
谁也没想到,就在张局长对她下最后通牒的那天,推门而入的李远航会让不可一世的张局长脸色煞白,连连后退。
“你...你怎么在这?”张局长的声音竟微微发抖。
那一刻,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张局长。
01
王敏芝是市政府办公室的小科长,三个月前刚刚升职,本该是值得庆祝的时刻,可现实却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她每天都能感受到张局长锐利的目光,仿佛自己是一只被放在显微镜下观察的小虫子,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被无限放大,然后被挑出毛病。
这是本周第三次,她精心准备的工作报告被张局长当场驳回,理由永远是“不够深入”、“不够细致”、“格式不规范”。
张洪森,五十四岁,担任市政府办公室局长已有六年,办事雷厉风行,对下属要求严格,甚至有些苛刻。
“王科长,你这份城市规划调研报告,从数据分析到结论推导,处处都是问题。”张局长的声音在会议室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刀,刺入王敏芝的自尊心。
二十多名同事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她,有同情,有幸灾乐祸,更多的是庆幸今天挨批的不是自己。
王敏芝感到一阵眩晕,双手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细微的疼痛帮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冷静。
“我会立即修改,争取明天上午提交新的报告。”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不像是自己的。
会议结束后,王敏芝快步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深呼吸三次,才勉强平复了情绪。
墙上的时钟显示已经是下午四点,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但她知道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王科长,别太在意,张局长对谁都这样。”刘主任推门进来,递给她一杯热咖啡,眼神中透着几分善意。
王敏芝勉强一笑,接过咖啡,道了声谢,却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她知道在办公室里,墙壁有耳。
“张局长就是看不惯新人升得快,尤其是王敏芝这种没有背景的。”茶水间里,几位同事正小声议论着。
“我觉得不全是这样,王科长的工作确实有些粗心,上次那份材料,我看了,确实有不少错漏。”
“话不能这么说,谁刚上任不会有些问题?张局长这明显是故意为难人啊。”
众说纷纭的声音传入王敏芝耳中,她假装没听见,端着水杯径直走开,眼中闪过一丝受伤。
晚上十一点,王敏芝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一进门就看到客厅灯还亮着。
李远航坐在沙发上,看到妻子回来,立刻起身接过她的包,关切地问:“又加班?吃饭了吗?”
“嗯,单位随便吃了点。”王敏芝无力地倒在沙发上,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李远航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坐在一旁看着妻子慢慢吃完。
“工作不顺心?”李远航终于开口,声音轻柔,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王敏芝摇摇头,挤出一个笑容:“就是最近事情多,别担心,我能应付。”
她不想让丈夫担心,更不想承认自己在职场上的挫败,那感觉就像是承认自己的无能。
李远航轻抚她的背,眼中满是心疼,却也知道妻子的倔强,没有继续追问。
夜深人静,王敏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全是张局长批评的话语和同事们异样的眼光。
她忍不住想起自己升职前的日子,那时候工作虽然忙碌,但至少不会每天带着心理阴影上班。
泪水悄悄滑过脸颊,浸湿了枕巾,她在黑暗中轻声啜泣,不想惊醒身旁熟睡的丈夫。
一周后,办公室里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张局长宣布市里要举办一个重要的招商引资项目,需要在三天内准备完整的提案。
“这个项目关系重大,需要一个责任心强、能力出众的人来负责。”张局长的目光在会议室里扫视,最后停在了王敏芝身上。
王敏芝心头一紧,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张局长就宣布:“由王科长全权负责这个项目,三天后向市领导汇报。”
会议结束后,王敏芝留下来向张局长请教项目细节,却得到了一句冷冰冰的回应:“自己看文件,有问题自己解决。”
回到办公室,王敏芝翻开项目文件,厚厚一摞,内容繁杂,时间紧迫,她知道接下来几天又要不眠不休了。
第一天,她整理资料到凌晨两点,第二天一大早又赶到办公室继续工作,眼睛因为熬夜而又干又涩。
“王科长,需要帮忙吗?”小李是办公室新来的实习生,看到王敏芝忙碌的样子,主动提出帮忙。
王敏芝感激地笑了笑:“谢谢,你帮我整理一下这些市场调研数据吧。”
两人埋头工作,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王敏芝的咖啡杯已经添了又添,黑眼圈也越来越重。
第二天下午,当王敏芝终于完成了项目初稿,准备交给张局长审核时,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如坠冰窟。
“王科长,上级刚刚调整了项目方向,之前的策划要全部推翻重来。”张局长的秘书面无表情地传达着这个“好消息”。
王敏芝站在原地,一时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两天的辛苦付出,就这样付诸东流。
“还有什么具体要求吗?”她强忍着情绪,声音有些发抖。
“张局长说,希望你能从产业链角度重新思考,明天下午之前交新方案。”秘书说完便离开了,留下王敏芝一人呆立在办公室中央。
她想哭,想大声尖叫,想把桌上的文件全部扔到地上,但她什么也没做,只是默默地坐回椅子上,重新打开电脑。
这一次,她没有回家,直接在办公室熬了一整夜,眼睛红肿,头痛欲裂,但她不能停下来。
李远航打来电话,关切地询问她为什么没回家,听说她要通宵加班,立刻表示要送夜宵过来。
“不用了,我还好,你明天还要早起,别担心我。”王敏芝强打起精神,不想让丈夫担忧。
挂断电话后,她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孤独和疲惫,但工作必须继续,没有人会因为她的个人感受而放慢脚步。
次日清晨,当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办公室时,王敏芝终于完成了新的方案,她的脸色苍白,眼中布满血丝。
她洗了把脸,换上备用的衬衫,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然后敲响了张局长办公室的门。
张局长接过方案,只是随意翻了翻,便放在一旁:“先放这吧,我有时间再看。”
王敏芝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转身离开,心中的委屈和愤怒几乎要将她淹没。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终于支撑不住,趴在桌上沉沉睡去,直到同事轻轻推醒她,她才发现已经到了下午会议时间。
会议上,张局长竟然当众表扬了她的方案,称赞她思路清晰,分析透彻,完全是与之前的态度判若两人。
王敏芝恍惚间觉得自己在做梦,为什么刚才对她爱答不理,现在却在众人面前给她脸上贴金?
会议结束后,她悄悄问了秘书,才知道市长看了她的方案,对她的工作表示了赞赏。
原来如此,王敏芝苦笑,张局长不是在表扬她,只是在向市长表功罢了。
接下来的日子,王敏芝的工作量越来越大,张局长似乎铁了心要“锻炼”她,各种繁杂的任务接踵而至。
她的身体状况日渐下滑,经常头痛、失眠,体重也在短短一个月内减轻了近五公斤。
李远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多次劝她休息,甚至提议她考虑换一份工作,但王敏芝总是摇头拒绝。
“我不能就这样认输,我要证明自己的能力。”王敏芝倔强地说,眼中闪烁着不服输的光芒。
李远航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默默地在背后支持她,每天准备好营养的饭菜,尽量减轻她的家务负担。
他不知道的是,王敏芝心中的倔强正在一点点被消磨,每天晚上她都会躲在浴室里无声地哭泣。
02
一个普通的工作日下午,王敏芝去档案室查找资料,无意中听到了从隔壁会议室传来的对话声。
“老张,你对那个王敏芝是不是太苛刻了点?”副局长赵明的声音透过并不算厚的墙壁传了过来。
“哼,她顶了我内定的人选的位置,我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还以为靠自己那点本事就能在这个位置上坐稳呢。”张局长的声音充满了不屑。
王敏芝如遭雷击,手中的文件夹差点掉在地上,她急忙捂住嘴,生怕发出声音被人发现。
“可她工作能力确实不错,那个招商引资方案,市长都表扬了。”赵副局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迟疑。
“一个巧合罢了,我就不信她能一直这么走运,等着瞧吧,她撑不了多久的。”张局长冷笑道。
王敏芝靠在墙上,感到一阵眩晕,原来自己所有的努力、所有的付出,在张局长眼中都只是一场笑话。
她强忍着泪水,悄悄离开了档案室,回到办公室后,她开始回想这三个月来的种种,一切都有了解释。
她开始记录下张局长对她的每一次无理要求,每一次刻意刁难,每一次公开羞辱,这些都成为了她心中的一把火,既灼烧着她,也温暖着她。
与此同时,她也开始更加小心谨慎地完成每一项工作,不给张局长任何可乘之机,她决定用实力说话。
一周后,市政府要求各部门提交上半年工作总结和下半年计划,这是一项重要的常规工作。
王敏芝负责整理办公室的材料,在核对数据时,她发现了一个异常:上个季度的一个招商项目资金使用情况存在明显偏差。
按照规定,她应该立即向张局长汇报,但直觉告诉她,这个问题可能不那么简单。
她决定先自己调查一下,通过查阅相关文件和与财务部门的沟通,她逐渐拼凑出了一个令人不安的事实。
这个项目的部分资金去向不明,而审批表上赫然签着张局长的名字,虽然不能确定是贪污,但至少存在严重的管理漏洞。
王敏芝陷入了两难:如果汇报,张局长可能会借机报复她;如果不汇报,一旦问题被上级发现,她作为经手人也难辞其咎。
思前想后,她决定先收集更多证据,做好自保的准备,但暂时不点破,毕竟现在的她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与张局长正面对抗。
她小心翼翼地复印了相关文件,保存在一个加密的文件夹里,同时也留了一份备份在家中,这是她的保命符。
李远航察觉到妻子最近的异常,多次询问,但王敏芝总是含糊其辞,只说工作上有些棘手的问题需要处理。
“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我们是夫妻,应该共同面对。”李远航握着妻子的手,眼神坚定。
王敏芝点点头,眼眶微红,她何尝不想依靠丈夫的肩膀,但她不想把自己的职场问题牵扯到家庭中来。
“我知道,但这些事我想自己解决,证明我有这个能力。”她轻声说,语气中透着一丝倔强。
李远航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抱了抱她,那个拥抱让王敏芝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全感。
张局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对王敏芝的态度更加恶劣,不仅工作上百般刁难,还开始在人事安排上动手脚。
一个重要的政策研究项目,按理说应该由王敏芝负责,却被张局长交给了资历尚浅的刘主任,理由是“锻炼新人”。
王敏芝被安排做一些琐碎的行政工作,整理档案、接待来访者、记录会议纪要,这些本该由普通科员完成的任务。
她知道张局长是在变相削弱她的影响力,让她在办公室中逐渐边缘化,但她没有反抗,只是默默忍受,等待时机。
办公室里的气氛越来越诡异,同事们开始刻意与她保持距离,生怕被贴上“王敏芝阵营”的标签而遭到张局长的针对。
“听说王科长可能要被调到后勤部门去了。”茶水间里又开始流传新的谣言。
“我觉得她撑不了多久了,张局长明显是要把她架空啊。”
“可惜了,她工作能力其实挺强的,就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这些窃窃私语像无形的刀子,一次次刺痛王敏芝的心,但她表面上依然保持着平静,不露半点破绽。
终于有一天,压力达到了顶点,王敏芝在洗手间里崩溃大哭,多日来积累的委屈和愤怒如洪水般爆发。
恰巧被同事李慧撞见,李慧是办公室的老人,一向低调行事,与王敏芝并无太多交集。
“王科长,别太难过,办公室里的事,大家都看在眼里,不是所有人都站在张局长那边的。”李慧递过纸巾,轻声安慰道。
王敏芝抬起哭得通红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办公室里孤立无援。
“谢谢你,李姐,我没事,就是最近压力有点大。”她擦干眼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如果需要帮助,随时可以找我聊聊,我在这个办公室十五年了,什么风浪没见过。”李慧拍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
这个小小的善意给了王敏芝一丝温暖,让她知道自己并非完全孤军奋战,办公室里还是有人暗中支持她的。
回到家中,看到丈夫关切的眼神,王敏芝再也无法伪装坚强,将这几个月来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远航。
“那个混蛋!”李远航听完,勃然大怒,恨不得立刻冲到张局长家里讨个说法。
“别冲动,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我需要你的支持,但不是这种方式。”王敏芝拉住丈夫的手,眼神坚定。
李远航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我理解,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欺负而什么都不做。”
“给我一点时间,我想靠自己的能力解决这个问题,证明给所有人看,我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王敏芝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李远航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我尊重你的决定,但如果情况继续恶化,我不会袖手旁观。”
王敏芝感激地抱住丈夫,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她终于找回了一丝勇气和力量。
第二天,王敏芝带着红肿的眼睛去上班,收到了一个更坏的消息:张局长要求她在下周一前完成一份高难度的政策分析报告,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她知道,这是张局长给她设下的又一个陷阱,如果她完不成,就会被扣上“能力不足”的帽子;如果勉强完成但质量不高,又会被批评“工作不认真”。
李慧悄悄告诉她,张局长已经在小范围内透露,准备对她进行工作调整,可能是降职或调岗。
王敏芝感到一阵窒息,这几个月的努力和坚持,难道就这样功亏一篑?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也许从一开始就应该妥协,或者直接离职,而不是固执地坚持什么原则和尊严。
夜深人静,王敏芝躺在床上,看着熟睡中的丈夫,眼泪再次悄悄滑落,她不知道明天会面临什么,但她知道,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放弃。
03
周五下午,王敏芝正在整理报告最后的数据,突然接到张局长秘书的电话,要求她立即到局长办公室。
她的心猛地一沉,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什么好事,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仪容,敲响了张局长办公室的门。
“进来。”张局长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冷硬如铁。
王敏芝推门而入,看到张局长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桌上放着她昨天提交的初步报告。
“王科长,你这份报告写得很不理想啊。”张局长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讽刺,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有什么问题吗,张局长?”王敏芝强装镇定,声音却有些发抖。
“问题大了,数据分析不够深入,政策建议不够具体,整体思路混乱,这样的报告怎么能向上级提交?”张局长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是在咆哮。
王敏芝站在原地,感到一阵眩晕,她知道张局长是在故意刁难,这份报告她熬了三个通宵才完成,质量绝对不会有那么多问题。
“我会尽快修改,请张局长具体指出哪些地方需要调整。”她努力保持冷静,不想在张局长面前露出任何软弱。
“全部都要重写!我要求你今天晚上十点前交一份检讨,详细说明你的工作失误和改进措施,否则我将建议上级对你进行工作调整。”张局长拍案而起,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
王敏芝感到眼前一黑,差点站立不稳,她知道这是张局长对她的最后通牒,一旦写了检讨,就等于承认自己工作不力,那么降职或调岗将是必然的结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阳光从身后照射进来,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
李远航,王敏芝的丈夫,站在那里,一身休闲西装,举止沉稳,眼神却锐利如刀。
更令王敏芝惊讶的是,张局长看到李远航的瞬间,脸色突变,仿佛见了鬼一般,惊慌失措地后退了几步,竟然撞到了身后的文件柜,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你,你怎么来了?”张局长的声音明显变调,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