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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戒断实验:年轻人如何逃离“永远在线”的困境

时间:2025-11-18 08:42:51 来源:中国青年报 作者:付子豪

在数字时代,信息如潮水般涌来,我们似乎被要求“永远在线”,不断刷新屏幕,回应消息。然而,这种无休止的数字马拉松,正让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感到疲惫不堪。他们开始尝试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数字戒断实验,试图从数字的裹挟中短暂“离线”,找回属于自己的时间与空间。

“永远在线”:数字时代的无尽马拉松

陈明,一位娱乐公司的策划,曾深陷“永远在线”的困境。每当他试图静下心来阅读或工作,微信的弹窗就像无形的磁铁,不断吸引他的注意力。他无奈地说:“我至少点开了十几次手机,书当然没看进去。”这种被数字信息牵着鼻子走的生活,让他感到窒息。终于有一天,他决定去植物园,关机一天,享受完整的、远离屏幕的宁静。

陈明的经历并非个例。在高度媒介化的今天,许多年轻人都面临着同样的挑战。他们被要求随时待命,保持在线,仿佛跑一场没有尽头的数字马拉松。周开,一位大学学生会联络部部长,她的微信置顶了114个聊天框,包括工作群和重要联系人。她形容自己像一块夹心饼干,在学生和老师之间不停传话,生怕回复不及时而耽误事情。这种“永远在线”的惯性,让她疲惫不堪,明明已经无比疲惫与空虚,却没法停下。

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的宋健林老师指出,数字媒介对注意力的破坏并非个人问题,而是高度媒介化时代的必然。碎片化的数字信息正在重塑我们的生活方式,手机作为人的创造物,最终却成为主宰人的“异化”力量。他进一步解释,网络中的观看、娱乐、互动,以及看似可以掌控的“闲暇时间”,在很大程度上都是一种“伪闲暇”。这种低质量的“放松”过后,人们很快会被推入更深的空虚、失落甚至自责中。

“戒断实验”:找回失落的感官与自我

面对数字的侵蚀,一些年轻人开始尝试数字戒断实验。大一新生林晚晴就是其中之一。她发现自己的时间被屏幕“偷”走了,一天刷剧12个小时,醒来已是傍晚,眼睛疼、腰也酸。她决定进行一次戒断网络的“实验”:每天晚上3个小时打开手机的“勿扰”模式,关掉网络。起初,她总觉得有消息进来,摸下手机才会安心。但逐渐地,她开始享受那种完整的、没有被切碎的沉浸感。她重新训练了自己的注意力,发现远离网络的几个小时,才是她完完全全自己掌握的时间。

陈明在植物园徒步的几个小时中,也体验到了类似的感受。他几乎听见了虫子在落叶堆里拱来拱去的声音,应接不暇的消息和手机一起被埋在背包深处。他逐渐放松下来,尽情地呼吸、去听、去看、去感受。返程途中,他依旧沉浸在一种不真实的宁静中,惊讶于自己一天能看见这么多东西。更让他惊讶的是,家门口那棵每天路过的白蜡树已然变黄,秋天来了,而他总是在看屏幕。

在云南旅居的廖佳鑫则进行了更为彻底的“戒断”。她每天只在晚上半个小时集中回复友人、家人,其余时候睡觉、看书、修剪花枝或去古城里逛一逛。她发现,远离手机的旅行治好了她的精神内耗。手机退回到工具的地位,她才享受起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在一个下午,她坐在阳台的椅子上,读完了一本自己想读很久的书,阳光落在纸页上,她感到久违的心安。

“离线”之后:数字生活的平衡与探索

然而,数字戒断并非易事。林晚晴无奈地表示:“可是你最后还是得打开手机。”在短暂“离线”之后,她依旧得去回复一大堆无意义的消息。廖佳鑫也早已结束旅居,只能期待着下个假期可以复刻一次“无手机”旅行。网络早已嵌入到工作、生活的各个环节,无法因为倦怠就彻底切断。

宋健林指出,我们今天的生存已经是和网络高度捆绑的,很难从物理意义上切断。但他也强调,个体依然可以有意识地去对抗这种技术的“异化”。他本人就在尝试中寻找平衡,比如搁置部分不那么紧急的信息,组织学生参加读书会,用沉浸式阅读对抗碎片化的生活方式。

戒断的终点,从来不是永久逃离。回归工作的廖佳鑫仍然需要处理永不停歇的消息,但她开始试着迁移旅居时的方法,集中时间段回复。林晚晴也在探索数字生活的边界,除了定期“免打扰”,在工作日她还卸载了短视频软件,周期性地给自己按下暂停。

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正尝试着不同程度的数字戒断。在持续在线与主动离线的反复中,他们想寻找一个更自主、更清醒的数字生存方式。不是被动地逃避,而是主动地去找到适合自己的节奏。每周的半天“离线”,像是他们在马拉松途中经过的补给站,屏幕里无法停止奔跑的他们在这里得以喘息,重新校准方向,而后重返数字洪流。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陈明、林晚晴、廖佳鑫、周开为化名)

实习生 习馨元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沈杰群 来源: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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