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隔壁老金偷我快递,我去堵门,他能梗着脖子死不承认。
行,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我把所有包裹都改寄到单位,眼不见为净。
日子清净了一个多月,我以为这事就算翻篇了。
直到那个下午,物业小马一个电话打过来,语气严肃得像换了个人:
“许小姐,你赶紧回来一趟,关于你家快递的事……有了新发现。”
01
事情是从一个快递开始的。
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一本我预定了很久的翻印版旧书,书页泛黄,散发着一股好闻的油墨和旧纸的味道。
快递员发来短信,说东西放在门口了。
我下班回家,门口空空如也,那块磨得发亮的劣质地砖上,只有几粒灰尘。
本以为是快递员搞错了,或者被风吹走了,虽然楼道里根本没什么风。
我打电话给快递员,一个沙哑的年轻声音在电话那头不耐烦地保证,他亲手放在门口的,还顺手帮我摆正了。
“你邻居没帮你收吗?”他问。
我挂了电话,看了一眼隔壁那扇紧闭的、贴着一个褪色福字的铁门。
门后住着老金,一个干瘦的、总穿着一件灰色旧汗衫的独居老头。
他走路的时候总是拖着脚,鞋底摩擦着水泥地,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某种爬行动物。
我很少和他说话,见面了,他会把眼睛垂下去,让你看不清他的眼神。
几天后,我又一个包裹不见了。这次是一包猫粮,进口的,我的那只叫“煤球”的黑猫只吃这个牌子。我站在门口,能想象出那个印着可爱猫咪头像的箱子孤零零放在这里的样子。然后,它就没了。像一滴水消失在海里。我开始感到一种真切的烦躁,不是因为那点钱,而是因为一种被侵犯的感觉。我的生活,被人撕开了一个微不足道但确实存在的小口子。
我开始留心。我让快递员把包裹放在消防栓后面,第二天,包裹还在,但里面的东西被拿走了,只留下一个被刀划开的空盒子。
那是一双袜子,三双一包,二十块钱。
我捏着那个空盒子,站在楼道里,感觉自己像个傻子。我几乎能确定是老金干的。
这栋楼里,白天在家的,除了几户需要带孩子的年轻妈妈,就只有他这个终日无所事事的退休老头。
而且,只有他,会在我开门倒垃圾的时候,从门缝里投来那种空洞又好奇的目光。
又一个周末,我网购的一箱可乐到了。很沉。
快递员打来电话时我正在做饭,就让他放在了门口。
我算着时间,大概十分钟后,我关了火,悄悄走到门边,从猫眼里往外看。
楼道里的声控灯暗着,一片昏黄的寂静。
我等了大概五分钟,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隔壁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
一只枯瘦的手伸了出来,然后是老金那颗灰白头发的脑袋。
他左右看了看,动作很慢,像电影里的慢镜头。
然后,他走出来,弯下腰,抱起了那箱可乐。
他的腰似乎不太好,抱得很吃力,但他还是坚持着,一步一步,像蚂蚁搬家一样,把箱子拖进了他的屋子。门,又“吱呀”一声关上了。
我没有立刻冲出去。我只是站在猫眼后面,看着那扇重新紧闭的门,心脏一下一下地跳着,像是被人用手攥住了。
愤怒是有的,但更多的是一种荒谬感。一个老头,偷我一箱可乐。
02
我决定找他谈谈。
其实我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我等了一个小时,估摸着他可能已经喝上了我的可乐,然后才走过去,敲了敲那扇冰冷的铁门。
敲了很久,门才打开。还是那条缝。老金的脸在门缝里,像一张被揉皱的旧报纸。
“王大爷,您好。”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有事?”他的声音很轻,含混不清。
“我想问问,您刚才,是不是看见我家门口放着一箱可乐?”我决定说得委婉一点。
他的眼睛眨了一下,浑浊的眼球转向别处。“可乐?没看见。什么可乐?”
“就是快递刚送来的,一箱。您没看见吗?”
“没看见。”他回答得斩钉截铁,然后补充道,“你这年轻人,东西自己放丢了,跑来问我一个老头子?我眼睛又不好,耳朵也背,一天到晚不出门。”
他的坦然让我准备好的一肚子话都堵在了喉咙里。我甚至能闻到从门缝里飘出的,一丝丝甜腻的可乐气味,可他就是能面不改色地否认。
“可是我……”我急了,“我刚才明明……”
“你明明什么?”他打断我,门又开大了一点,露出了他穿着灰色汗衫的整个上半身,“你看见我拿了?你有证据吗?小姑娘,话不能乱说。我活了快七十年了,没拿过别人一针一线。你再胡说,我可要找物业了,说你骚扰我。”
他说完,没等我反应,“砰”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了。门上的福字都震动了一下。
我站在他的门前,像个十足的白痴。
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照着我发烫的脸。我感到一种巨大的无力感。
他就像一团棉花,你用尽全力打过去,他纹丝不动,你自己却被弹得生疼。
回到家,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我的猫“煤球”用脑袋蹭我的腿。
我突然觉得,我和它一样,面对这个坚硬又奇怪的世界,毫无办法。
接下来的日子,我像是和他展开了一场无声的战争。
我换着花样藏快递,放在楼梯拐角,塞进废旧的消防箱,甚至拜托楼下的邻居代收。
但只要是送到家门口的,无一幸免。
有时是东西不见了,有时是留下一个空盒子,像一种无声的挑衅。
我报过警,警察来了,看了看,说案值太小,又没有直接证据,立不了案,只能登记一下,劝我们邻里之间要和睦。
找物业,物业的小马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只会说“我们会协调的,会提醒的”,然后就没了下文。
我彻底被打败了。不是输给了老金,是输给了这种无处发力的纠结和扯皮。
我感觉我的生活质量,正在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破事直线下降。
03
在又一次丢了一管牙膏之后,我做了一个决定。我不能再把精力耗在这个无聊的老头身上了。我要釜底抽薪。
我开始把所有的快递都寄到公司。
公司在前埔,一栋玻璃幕墙的写字楼里,光鲜亮丽。
我的工位靠窗,能看到楼下的车流和远处的海。
和那栋阴暗的老式居民楼比起来,这里简直是另一个世界。
第一个包裹送到公司前台的时候,我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前台小妹在内线电话里用甜美的声音喊:“许静,有你的快递哦。”
同事们都朝我看来,我红着脸跑过去拿了回来。是个小盒子,里面是我买的鼠标。
没想到,这开启了一个新的社交场景。办公室里很多同事都这么干。每天下午三四点,快递小哥们像候鸟一样准时出现在楼下大堂,前台的桌子上很快就堆成一座小山。大家互相调侃着“又剁手了?”,然后兴高采烈地聚在一起拆包裹,分享自己买到的好东西。
“哇,许静,你这个加湿器好可爱!”
“嘿,你的零食到了没?分我一点。”
“这件衣服颜色不错啊,给我个链接。”
我迅速融入了这种氛围。拆快递成了一种工作间隙的放松和娱乐。
我买的东西也渐渐多了起来,从生活用品到零食饮料,再到一些无用但有趣的小玩意儿。我成了办公室的“收货大户”之一。
那种在家门口丢失包裹的烦躁感,被这种全新的、充满分享乐趣的体验冲淡了,直至消失。
我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我不再每天回家时都提心吊胆地先检查门口,不再需要从猫眼里窥探邻居的动静。
我和老金之间的那场战争,以我的主动撤退而告终。
我甚至有了一种胜利的错觉,觉得我用一种更聪明的方式,彻底摆脱了他带给我的困扰。
周末回家,偶尔会在楼道里碰到他。他还是那副样子,穿着那件好像永远不会换的灰色汗衫,低着头,慢吞吞地走着。
我们擦肩而过,谁也不看谁。空气里没有火药味,只有一种尴尬的、凝固了的沉默。
我不再愤怒,只是觉得他像楼道墙壁上的水渍一样,是我生活中一个无法移除但可以无视的丑陋部分。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本以为我的生活,会像写字楼的玻璃幕墙一样,永远光洁明亮下去。
04
平静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月。秋天来了,空气变得干燥,楼道里的那股霉味也淡了许多。
我几乎已经忘记了那些丢失的包裹,忘记了和老金的那次愚蠢的对峙。
公司、两点一线的生活、和同事们的欢声笑语,构成了我世界的全部。
我甚至开始享受这种“与世隔绝”的状态。家,变成了一个纯粹睡觉的地方。
我不再关心楼道里的声音,不再在意邻居的动静。我和那栋楼的关系,变得像住酒店一样,短暂、表面、毫无瓜葛。
有一次我加班到很晚,回家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楼道里一片漆黑,我摸索着墙壁找声控灯的开关,却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
灯亮了,我看到老金就站在我面前,离我不到半米。
我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他没看我,眼睛盯着地面,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听不清楚。
“王大爷?您怎么在这儿站着?”我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他像是没听见,依旧自言自语。楼道里的灯光很暗,照在他脸上,沟壑纵横,像干裂的河床。我突然觉得他好像比以前更老了,也更瘦了。
他身上那股混合着汗味和老人味的气息,在安静的空气里特别清晰。
我没再问,绕过他,打开了自己家的门。在我关上门的一瞬间,我听到他好像说了一句:“……怎么没有了呢……”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我没有多想。也许是老年人夜里糊涂了。我把这件事当成一个小插曲,很快就抛在了脑后。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在公司的包裹越收越多。
我的工位下面,常常堆着几个没来得及拆的盒子。
同事开玩笑说,我是不是准备在公司安家了。我笑着说,是啊,多方便。
那种方便,是建立在一种逃避之上的。我心里隐约知道,但我不想去深究。只要我的世界里不再有那些烦心事,逃避就成了一种有效的策略。
我最后一次在事发前见到老金,是在一个周日的下午。
我出门扔垃圾,看到他正蹲在楼梯口,用手去够一个滚到角落里的塑料瓶。
他的背弯成一张弓,动作非常缓慢,非常吃力。阳光从楼梯的窗户照进来,在他周围撒下一片光晕,无数的灰尘在光柱里飞舞。
那一刻,他看上去无比孤独,像一个被世界遗忘的旧零件。
但他看到我时,立刻站直了身体,脸上恢复了那种漠然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我们又一次沉默地擦肩而过。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跟在我背后,直到我走进电梯。那目光里没有了之前的空洞,反而多了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像是失望,又像是不甘。
我当时想,也许是他因为再也偷不到我的快递而感到失落吧。这个想法让我产生了一丝病态的快意。
05
转折发生在周三的下午。一个很普通的下午,阳光很好,我刚和同事分吃完一盒新到的蛋挞,嘴里还留着甜腻的味道。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键盘的敲击声和加湿器喷出的细微水雾声。
我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出“物业小马”四个字。
我接起电话,以为又是催物业费或者提醒节约用水之类的陈词滥调。
“喂,小马。”我的语气很轻松。
电话那头却不是我熟悉的、那种带着点讨好和官腔的语调。小马的声音听起来异常严肃,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我分辨不清的……同情?
“许小姐吗?我是物业的小马。”
“嗯,是我,怎么了?”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是这样……关于您之前反映的,那个快递丢失的事情……我们这边,有了一些新的发现。”
我的心猛地提了一下。新的发现?时隔这么久?我立刻想到了老金。
“怎么?是抓到他了?还是装监控拍到了?”我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兴奋。
“这个……”小马又迟疑了,“许小姐,情况有点复杂。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看你现在方便吗?最好能尽快过来一趟。”
他的语气让我感到一阵不安。不是那种解决了问题的轻松,反而像是有什么更麻烦的事情在等着我。
“我现在在上班……很严重吗?”
“你还是过来一趟吧。”他坚持道,“你过来就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再也无心工作。同事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说家里有点急事。
我跟主管请了假,抓起包就往外冲。
从前埔到我住的岛内西区,即使不堵车也要四十分钟。
一路上,我脑子里闪过无数种猜测。是老金恼羞成怒,做了什么更过分的事?划了我的门?或者……他出了什么意外?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手心里全是汗。
我几乎是跑着冲进物业办公室的。小马正坐在电脑前,看到我,立马站了起来,脸上是一种想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的为难表情。
“小马,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啊!”我喘着气问。
他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给我倒了杯水,然后指了指他的电脑屏幕。“许小姐,你先别急……我们前段时间,不是说要在楼道的一些消防死角,试装几个新的高清摄像头吗?本来只是为了测试设备性能……你那个楼层,正好装了一个。”
他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你自己看吧。”
我满脸疑惑地凑过去。屏幕上出现的一幕令我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