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销冠，他为公司签下亿元大单，等来的却是关系户的空降和上司的羞辱。
“给你涨两百块工资，别闹了。离了这里，你也干不了啥！”
面对这般欺压，他冷笑一声，说出了一句让经理面色惨白的话，故事就此反转。
01
我叫林浩然，今年三十有五。
在这个名叫“宏图伟业”的建材公司，我整整干了十年。
十年，足够让一个青涩的愣头青，变成一个鬓角微霜的中年男人。
也足够让我的名字——林浩然，连续十年，都刻在公司销售冠军的荣誉墙上，从未旁落。
我们公司，做的主要是给各大楼盘和工程项目供应钢筋水泥。
这行当，外人看着就是个搬砖卖瓦的，没什么技术含量。
但只有行内人才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
一份合同的背后，是数不清的饭局酒桌，是磨破嘴皮的谈判，是日夜颠倒的奔波，更是对上百种建材型号、性能、价格的烂熟于心。
我不是个聪明人，也没什么背景。
我出生在城郊的一个普通工人家庭，我爸妈在纺织厂干了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我能有个稳定的工作，别像他们一样，老了落下一身病。
我嘴笨，不会说那些花里胡哨的场面话。
我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实在”。
客户问我什么，我从不夸大其词，有一说一。
我答应客户的事，哪怕自己不睡觉，也一定办到。
别的销售员给客户送烟送酒，我给客户送的，是第一时间更新的行业信息，是最优化的材料解决方案。
十年下来，我跑遍了这座城市的每一个工地，我手机里存着的客户电话，比我家的亲戚还多。
我手里积累的客户资源，占据了公司业务的半壁江山。
可以说，我一个人，养活了我们销售部一整个团队。
我的业绩，每个月都像一座大山，压得部门里其他年轻人喘不过气。
他们看我的眼神，很复杂。
有敬佩，有嫉妒，但更多的是一种同情。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我虽然是销冠，但在我们部门经理王海的眼里，我就是一头不需要休息，也不需要喂好草料的老黄牛。
我老婆常跟我抱怨：“浩然，你看看你，天天累死累活，业绩是全公司第一，可拿的钱，却跟那些刚入职的小年轻差不了多少。”
“那个王经理，自己天天开着大奔，住着洋房，他的业绩，不都是你给他挣来的吗？”
我每次都只能苦笑着安慰她：“快了，快了。王经理说了，今年区域总监的位置空出来了，他第一个推荐我。等我当上总监，咱们就能换个大点的房子，给儿子报个好点的兴趣班了。”
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总监”位置，我像个陀螺一样，转了整整十年。
02
今年年初，区域总监的位置，真的空出来了。
公司的张副总亲自来我们部门开了会，明确表示，新总监的人选，会从我们销售部内部提拔。
这个消息，像一颗石子，在我们这个沉闷的部门里，激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涟漪。
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投向了我。
因为无论从资历，还是从业绩来看，整个部门，除了我，再没有第二个人有这个资格。
就连平时跟我最不对付的几个年轻销售，那几天见了我，都会客客气气地喊一声“林哥”。
王经理更是破天荒地，在部门会议上，点名表扬了我。
“浩然啊，是我们部门的定海神针，也是我们所有人的榜样。”他拍着我的肩膀，笑得像一尊弥勒佛，“这次总监的位子，我是第一个向上面力荐你的。你可得好好干，别让我失望啊。”
那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让我心里那团压抑了很久的火，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我觉得，我这么多年的忍耐和付出，总算是要看到头了。
为了能让这次的升职板上钉钉，我比以前更加玩命了。
我盯上了一个老大难的项目——城东的“未来城”项目。
这个项目体量巨大，是市里今年的重点工程，谁能拿下来，就意味着拿下了未来三年内，公司最大的一个单子。
但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是个出了名的“硬骨头”，油盐不进，对建材的质量要求，更是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
我们公司前前后后派了好几拨人去谈，都被他毫不留情地骂了回来。
王经理把这个项目交给我，名为“委以重任”，实则是给我出了个天大的难题。
他大概是想，我如果拿下了，功劳簿上自然有他浓墨重彩的一笔。
我如果拿不下，他也有理由跟上面说，我林浩然，不过如此，难当大任。
我没想那么多。
我只知道，这是我最后的机会，我必须抓住。
接下来的两个月，我几乎是泡在了那个工地上。
我没有一上来就跟项目负责人谈合作，而是跟工地的技术员、工程师们混在了一起。
我帮他们分析图纸，优化钢筋配比，甚至在他们人手不够的时候，我还戴上安全帽，跟他们一起下到基坑里，检查水泥的标号。
我用我的专业知识，而不是销售技巧，一点点地赢得了他们的尊重。
最后，是那个“硬骨头”项目负责人，亲自给我打的电话。
“林经理，”他在电话里说，“我干了三十年工程，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销售。下周，带上你们公司的资质文件，我们把合同签了。”
挂了电话的那一刻，我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我拿下这个单子，不仅意味着一笔天价的提成，更意味着，那个总监的位置，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
03
我带着签好的合同回到公司那天，整个部门都轰动了。
同事们像迎接英雄一样，把我围在了中间。
“浩然哥！你太牛了！‘未来城’那块硬骨头都被你啃下来了！”
“我就说嘛，这个项目除了林哥，谁去都白搭！”
“林总监，这下总监的位子肯定是您的了！晚上可得请客啊！”
一声声的“林总监”，喊得我有些飘飘然，心里也是前所未有的踏实。
王经理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他拿着那份价值近亿的合同，手都在微微发抖。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用力地拍着我的背：“浩然！好样的！我就知道，你一定行！你放心，你的功劳，我一定原原本本地，向张副总汇报！这个总监的位子，除了你，谁也别想！”
那几天，我感觉自己像是踩在云端上，走路都带着风。
我甚至已经开始盘算着，等升职的任命下来，就去看看城里新开的那个楼盘。
我答应过我老婆和儿子，要给他们一个更好的家。
一个星期后，周一的下午，所有人都在工位上昏昏欲-睡。
公司总部的任命邮件，就在这个时候，毫无征兆地发到了每个人的邮箱里。
最先看到邮件的是坐在我旁边的小张，他“咦”了一声，然后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任命邮件下来了！快看快看！”
他这一嗓子，整个办公室瞬间就活了过来。
所有人都放下了手里的活，不约而同地点开了那封邮件。
办公室里，只剩下此起彼伏的鼠标点击声，和一阵诡异的沉默。
我也怀着激动的心情，点开了邮件。
然而，当我看到邮件标题上那个任命通知时，我的心，猛地一沉。
“关于任命李天宇同志为华东区销售总监的决定”。
李天宇？
这个名字，我有点印象，是我们部门新来的一个大学生，好像才二十二三岁。
我当时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或者，是公司提拔了其他大区的同名的人。
可当我点开邮件正文，看到李天宇那张挂着青涩笑容的证件照时，我彻底愣住了。
真的是他。
那个连报价单都会做错，见了客户连话都说不利索的，我们部门的实习生李天宇。
邮件里，对他的任命理由，写得冠冕堂皇。
“年轻有为，思想活跃，具备优秀的管理潜力和创新精神，能为公司的发展注入新的活力……”
而对我，那个为公司签下了史上最大订单的林浩然，通篇邮件，只字未提。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浑身冰冷。
办公室里那诡异的沉默，终于被打破了。
前几天还围着我喊“林总监”的几个年轻同事，此刻已经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争先恐后地涌向了李天宇的工位。
“哎呀，天宇！哦不，李总监！恭喜恭喜啊！”
“李总监真是年少有为，深藏不露啊！我们以后可就全靠您提携了！”
“我就说嘛，天宇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这下果然一飞冲天了！”
各种吹捧和恭维，听得我一阵阵地犯恶心。
而李天宇，那个刚刚还因为做错报表被我说了两句的实习生，此刻正满面红光地，享受着众人的追捧，俨然一副领导的派头。
他假意推辞了几句，然后，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端着茶杯，慢悠悠地走到了我的工位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那笑容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挑衅。
“浩然哥，”他故意把“哥”这个字，拖得很长，“听说你上周签了个大单子？辛苦了啊。”
我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见我不作声，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不过呢，浩然哥，做销售和做管理，是两码事。管理呢，靠的是脑子，是格局，是创新思维，不是光靠两条腿在外面傻跑就行了的。”
他伸出手指，故作老成地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
“你放心，以后你还是我们部门的销售主力。我会给你定更高的业绩目标，让你有更大的发挥空间。”
“好好干，别闹情绪。只要你业绩做得好，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他这番话，说得像一个体恤下属的领导，在安抚一个落选后闹情绪的员工。
周围的同事，都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看着李天宇那张年轻又狂妄的脸，心里那潭死水，开始泛起冰冷的寒意。
我没有理他，只是默默地打开手机，点开了他的微信朋友圈。
最新的一条动态，是他跟王经理在一个高档餐厅的合影。
照片里，王经理笑得一脸慈爱，搂着他的肩膀，显得亲密无间。
配的文字是：“感谢舅舅的提携，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舅舅？
看到这两个字，我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我十年如一日的努力，我拼了命签回来的合同，我所有的付出和忍耐，都抵不过人家一声“舅舅”。
多么可笑。
多么讽刺。
04
我在自己的工位上，坐了很久。
我没有愤怒，也没有咆哮。
我的心里，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压垮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日积月累的，每一根。
这十年，我所受的委屈，所忍受的不公，在这一刻，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飞速地闪过。
我忽然觉得，我累了。
我不想再为那套不属于我的房子，那个不属于我的位子，去作践自己了。
我打开电脑，敲下了人生中第一封，也是最后一封辞职信。
没有长篇大论，只有寥寥几行字。
“本人林浩然，因个人原因，申请离职，望批准。”
我把辞职信打印出来，签上我的名字，然后径直走进了人事部。
我递交辞职信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不到半个小时，就传遍了整个公司。
很多人都觉得，我是在用这种方式，向公司示威，逼宫。
他们都等着看，这场好戏，会如何收场。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王经理的电话打到了我的座机上。
“浩然，来我办公室一趟。”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我挂了电话，收拾了一下桌面，站起身。
所有同事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
走廊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我来到王经理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
我推门走了进去。
王经理正靠在他的真皮老板椅上，手里把玩着两个油光锃亮的文玩核桃。
他看到我，没有让我坐，只是用下巴指了指我对面的位置，目光在我身上懒洋洋地打量了一番。
那种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正在闹脾气的孩子。
“王经理，您找我？”我平静地开口，自己都惊讶于自己的冷静。
王经理慢悠悠地开了口，语气里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傲慢和施舍。
“浩然啊，听说你要离职？”
他顿了顿，轻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我知道，这次提拔的事，你心里有想法。年轻人嘛，有情绪，我理解。”
“但是，做人眼光要放长远一点，不能为了一点小事，就闹脾气，把自己的前途给毁了。”
他把那两个核桃往桌上重重一放，身体微微前倾，用一种恩赐般的口吻说道：
“这样吧，看在你为公司辛苦这么多年的份上，我跟人事打个招呼，下个月开始，每个月给你涨两百块工资。”
“行了，别闹了。200块不少了，你一个农村出来的，离了这里，回家也干不了啥。赶紧把辞职信撤回去，好好干活吧。”
我听着他这番话，心里那潭死水，终于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十年来的所有委屈、愤怒、不甘，在这一刻，尽数涌上了我的心头。
我看着他那张肥胖油腻、写满了傲慢和轻蔑的脸。
我忽然笑了。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冷。
然后，我说了一句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话。
我说完，王经理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他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那双小眼睛里，先是震惊，然后是迷惑，最后，变成了极致的恐惧。
他像是见了鬼一样，指着我，嘴唇哆嗦着，面色惨白地吐出几个字：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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