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顾阳,为了公司的未来,你被开除了。”
老板乔东海的声音在香槟和掌声中响起,却带着冰碴.
就在几分钟前,顾阳还是全公司膜拜的“顾神”,他呕心沥血打造的“天枢项目”刚刚拿下价值数亿的订单。
转眼间,庆功宴成了审判庭,他成了那个被当众献祭的“叛徒”。
他没有愤怒,没有争辩,只是平静地鞠躬道谢“感觉您的栽培!”,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那扇将他的青春和功绩一并埋葬的大门。
站在街边,他没有片刻的迟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深藏已久的号码。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一个冷静而优雅的女声,带着一丝慵懒的审视:
“哪位?”
“孟女士,我是顾阳。就在五分钟前,你的丈夫,在庆功宴上开除了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随即,一声轻笑传来:
“哦?所以,你是来向我哭诉的吗?顾总监,你的骨头应该没这么软。”
顾阳也笑了,那笑声里充满了决绝的寒意。
他看着远处那栋灯火辉煌的大楼,一字一句地说道:
“当然不是,这次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01
庆功会的声浪像温热的潮水,一波一波地拍在顾阳的身上。
公司总部的多功能厅被装饰得像一个廉价的婚礼现场,金色的气球在空调风口下摇摇晃晃,长条桌上铺着白布,摆满了香槟塔和切开的水果。
市场部的女孩子们穿着不合身的礼服,咯咯地笑着,试图用手机拍下香槟塔最好看的角度。
空气里混杂着香水、食物和一种叫做“成功”的浮躁气息。
“天枢项目”拿下了鼎信集团的单子,一个价值三亿的单子。
这个消息像一颗深水炸弹,在公司内部炸开了锅。
股价在下午开盘后直线拉升,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像是自己中了彩票。
而顾阳,作为“天枢项目”的技术总监,是这场狂欢当之无愧的中心。
“林神,不,现在得叫顾神了!你真是我们的神!”
一个刚入职不久的程序员端着酒杯挤过来,脸涨得通红,不知是激动还是酒精的作用。
顾阳笑了笑,和他碰了一下杯。
他很累,是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疲惫。
为了这个项目,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是在办公室的行军床上度过的。
他胃里翻腾的不是香槟的气泡,而是无数杯速溶咖啡和方便面调料包留下的后遗症。
他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凌晨三点机房服务器恒定的嗡鸣声,那声音比任何催眠曲都更让他安心。
同事们围着他,七嘴八舌地讲述着他的“神话”。
“你们是不知道,为了攻克那个并发算法,顾神把自己锁在会议室里整整三天,出来的时候胡子拉碴,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手里拿着写满公式的白板,跟个疯子一样!”
“疯子?那是天才!我听说他为了这个项目,连谈了五年的女朋友都分了,人家姑娘说他嫁给了代码。”
“值了!三亿的单子啊!乔总这次肯定要给顾神包个天大的红包,没准再分点期权,这下财务自由了!”
这些话语像羽毛一样轻轻搔动着顾阳的耳膜。
他没有反驳,因为那些都是真的。
这些日子,他付出了他的全部,他的时间,他的健康,他的感情。
他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把自己的所有都献祭给了“天枢”这个神。
现在,神迹降临了,他理应得到最丰厚的回报。
他看着不远处正与几个高管谈笑风生的老板乔东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想起五年前,乔东海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好干,公司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有功之臣”。
这五年,他信了。
他感到有些眩晕,也许是没怎么吃东西就喝酒的缘故。
他靠在墙边,看着眼前这幅热闹的画面,感觉有些不真实。
就像一个跑完了四十二公里马拉松的选手,冲过终点线后,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身体本能的喘息和肌肉的酸痛。
他赢了,他为公司赢下了至关重要的一城。
接下来,应该是戴上桂冠,享受欢呼的时刻了。
他甚至已经开始盘算,拿到奖金后,是不是该去看看房子,或者,去联系一下那个因为他太忙而分手的姑娘,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音乐停了。主持人用一种夸张的语调宣布:
“现在,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我们公司的掌舵人,带领我们走向一个又一个胜利的乔东海,乔总,上台讲话!”
掌声雷动。乔东海春风满面地走上台,他今天打了一条鲜红色的领带,在射灯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清了清嗓子,拿起话筒,脸上带着那种招牌式的、充满感染力的笑容。
“各位同仁,各位战友,今天,是个好日子!‘天枢项目’的成功,是我们所有人努力的结果!它证明了,我们是一支能打硬仗,能打胜仗的队伍!”
又是一阵掌声。顾阳站在人群中,也跟着鼓掌。
他看到乔东海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停留在了他的身上。
那目光里带着赞许和笑意,像是在看自己最得意的作品。
顾阳的心跳开始加速,他知道,属于他的时刻,就要来了。
02
乔东海的声音在喧闹的掌声平息后,再次响起,他特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酝酿一种更隆重的情绪。
“我要特别‘感谢’我们的项目总监,顾阳!”
聚光灯“唰”地一下打在了顾阳身上。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有些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周围的同事们纷纷向他投来羡慕和祝贺的目光,有人甚至开始起哄,喊着:
“发奖金!发奖金!”。
顾阳微笑着,整理了一下衣领,准备接受这份迟来的、理所应当的表彰。
他甚至想好了,等会儿上台,要先感谢乔总的信任,再感谢团队的付出。
可谁知,乔东海接下来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毫无征兆地捅进了他的心脏。
“感谢他,”乔东海脸上的笑容没有变,但声音却冷了下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为了拿下鼎信的这个单子,竟然自作主张,向客户私下承诺了我们公司现阶段根本无法实现的技术后门和远远超出合同范围的超额服务!”
全场死寂。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空了。
刚才还热烈喧闹的庆功会,立刻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真空罩。所有人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
顾阳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感觉自己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看着台上的乔东海,那张熟悉的、曾经让他感到亲切的脸,此刻变得无比陌生和狰狞。
乔东海没有看他,而是环视着台下惊呆了的员工们,继续他那场精心准备的表演。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痛心疾首的“正义感”:
“这种为了个人业绩,不惜出卖公司长远利益,绑架公司信誉的行为,是可耻的!是背叛!我们是一家有原则、有底线的公司,我们绝不容许这样的害群之马存在!这不仅是对客户的不负责任,更是对在座每一位兢兢业业、诚实劳动的同事的侮辱!”
“背叛”、“害群之马”、“侮辱”……
这些词像一颗颗烧红的钉子,被乔东海狠狠地钉进了顾阳的尊严里。
他终于明白过来,这不是庆功宴,这是鸿门宴。
此刻,他不是英雄,他是被选中用来祭旗的那只鸡。
乔东海要把“天枢项目”所有的功劳都变成他自己“领导有方”,而把未来可能出现的任何风险,都变成顾阳“急功近利”的罪证。
他不仅要摘桃子,他还要把栽树的人连根拔起,再啐上一口唾沫。
顾阳的身体开始发冷,那股冷意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头顶。
他想冲上台去,把那些所谓的“证据”一条条撕碎,当着所有人的面质问乔东海,那份给鼎信的技术方案,哪一页没有他乔东海的亲笔签名?那些服务条款,哪一条不是在乔东海主持的会议上反复确认过的?
但他没有动。他看到乔东海身边站着的法务总监和人力总监,他们脸上的表情冷漠而公式化,像两个没有感情的刽子手。
他明白了,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清洗。
任何挣扎和辩解,在此时此刻,都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加狼狈和可笑。
“为了严肃公司纪律,以儆效尤,我宣布,即刻开除顾阳!所有相关交接工作,由人力资源部和法务部监督执行!”
乔东海举起手,做了一个斩钉截铁的手势,声音如同法官宣判。
人群中发出一阵压抑的抽气声。顾阳看到了一些老同事眼中流露出的同情和不忍,看到了更多人眼中闪烁的恐惧和躲闪。
他甚至看到一个刚才还和他称兄道弟的市场部经理,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仿佛他是什么会传染的瘟疫。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顾阳缓缓地,一步一步地,向台上走去。
他的步伐很稳,脊背挺得笔直。他没有去看台下任何一张脸,眼里只有乔东海。
他走到台前,在离乔东海三步远的地方站定。
乔东海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胜利者的姿态,似乎在等着他崩溃、求饶、或者愤怒地咆哮。
但顾阳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深深地,深深地弯下了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然后,他直起身,看着乔东海的眼睛,用一种平静到诡异的语气,清晰地说道:
“感谢乔总的栽培。这个项目,我学到了很多。”
说完,他转身,走向门口。人力总监快步跟上来,递给他一个装着他私人物品的纸箱。
顾阳接过纸箱,没有看他一眼。
公司大门的玻璃映出他落寞但笔直的背影。
当他推开那扇沉重的玻璃门,将身后那个荒诞的世界彻底隔绝时,他甚至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03
顾阳站在公司楼下,刚才在楼上发生的一切,像一场荒诞的默片,在他脑海里反复回放。
那些祝贺的笑脸,乔东海冰冷的话语,同事们躲闪的眼神,最后都定格在他自己鞠躬的那个瞬间。
他抱着纸箱,里面是他这五年的青春。
一个旧的马克杯,一个颈枕,几本专业书,还有一张他和前女友的合影,被他面朝下塞在最底下。
他感觉不到愤怒,也感觉不到悲伤,只感觉到疲惫。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闪过:回家,大睡一场,把这一切都忘掉。
但他没有动。他知道,他不能忘。有些债,是必须要讨回来的。有些屈辱,是需要用对方的失败来洗刷的。
他将纸箱放在脚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屏幕亮起,映着他毫无血色的脸。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熟练地打开了通讯录,却又滑到了最底部的一个加密文件夹。
他输入一串复杂的密码,文件夹打开,里面只有一个联系人。
没有备注,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电话号码。
这个号码,他记了一年多。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得到的。
他把它存在这里,就像一个士兵在口袋里藏了一颗最后的光荣弹,祈祷永远不要用上,但心里清楚,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他按下了拨号键。
“嘟…嘟…”在电话接通前的等待音里,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他的思绪像决堤的洪水,冲破了理智的闸门。
一年前,一个周五的下午。他去乔东海办公室汇报项目进度,门虚掩着。
他正要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那是乔东海的妻子,孟澜。
一个只在公司年会和重要庆典上才会出现的,像个精致摆件一样的女人。
“东海,你父亲当年把公司交给你,不是让你用来实现你个人英雄主义的。鼎信的项目,你让顾阳放手去做,不要总想着插手你不懂的技术细节。你的长处在于聚拢人心,而不是在代码里证明你比谁都聪明。”
“你懂什么!”乔东海的声音很不耐烦,“我是公司的老板!‘天枢’必须打上我的烙印!顾阳?他只是个工具!没有我,他什么都不是!”
“是吗?”孟澜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屑,“我只提醒你一句,别把工具逼成了你的敌人。尤其是,一把能要你命的工具。”
顾阳悄然后退,心头巨震。
从那一刻起,他才意识到,那个总是站在乔东海外,优雅微笑的女人,或许才是这座大厦里最清醒的人。
她不是花瓶,她是悬在乔东海头顶的一把剑。
半年前,项目最关键的时刻。他熬了几个通宵,终于攻克了核心算法。
在提交代码之前,他鬼使神差地,用一套复杂的加密算法,将带有时间戳的个人数字签名,深深地嵌入了代码的底层逻辑中。
这个签名,除非重写整个核心架构,否则无法被抹除。
他当时对自己说,这只是一个程序员的习惯,一种骄傲。
但潜意识里,他知道,他是在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一个月前,他利用系统升级维护的机会,接触到了公司的部分财务数据。
他发现,有好几笔大额的“研发设备采购”款项,最终流向了一家名不见经传的空壳公司,而那家公司的法人代表,姓乔,是乔东海的远房堂弟。
他没有声张,只是默默地将这些流水记录做了备份。
他告诉自己,这不关他的事,他只是个做技术的。
这些碎片像电影快放一样在他脑中闪过。
他曾以为这些后手永远不会被用到,他曾一次次地用“乔总有知遇之恩”来说服自己。
直到今天,这场精心策划的羞辱,将他所有的幻想彻底击碎。
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他隐忍,坚韧,像一株生长在岩石缝里的竹子。
但现在,他被逼到了悬崖边。
他知道,如果他今天就这么抱着纸箱回家,那么他这辈子,都将活在“背叛者”的阴影下。
他将一无所有,而乔东海,将踩着他的尸体,登上事业的巅峰。
他不甘心。
凭什么?
那一声声“顾神”的背后,是多少个不眠的夜晚。
那三亿的合同背后,是他耗尽心血画出的每一张架构图,是他敲下的每一行代码。
那是他的作品,他的孩子!乔东海可以夺走他的职位,但不能夺走他的创造!
电话,接通了。
“喂?”一个冷静而优雅的女声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疏离和警惕。
是孟澜。
顾阳深吸了一口气,城市喧嚣的噪音仿佛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了。
04
“孟女士,你好。”顾阳的声音出奇的平稳,听不出一丝刚刚经历过人生剧变后的狼狈。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辨认这个陌生的声音,又或者是在思索这个电话在此刻打来的意图。
“你是……顾阳?”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确认的疑问。
“是我。”顾阳靠在冰冷的广告灯箱上,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车灯光带,“您的先生,就在刚才,在他的庆功宴上,把我开除了。”他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说道,仿佛在说一件别人的事。
又是一阵沉默。这一次的沉默比刚才更长。
顾阳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的那个女人精于算计的眼睛里,正飞快地闪过各种可能性。
“所以,”孟澜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波澜不惊,却像手术刀一样精准,“你打给我,是想让我替你求情?顾总监,我不觉得你有这么天真。”
她的称呼还是“顾总监”,带着一种礼貌的嘲讽。
她在试探他,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在观察落入陷阱的猎物,是会哀嚎,还是会亮出獠牙。
顾阳自嘲地笑了笑,笑声很轻,几乎听不见。
“当然不。我打电话,是想提醒您一件事。”
“哦?”
“一艘船的船长,如果只顾着在甲板上开派对,庆祝自己发现了新航线,还亲手把船上唯一懂航海图的大副给扔下了海……”
顾阳看着远处高耸入云的公司大楼,那大楼的LOGO在夜色中闪着光,像一只巨大的、贪婪的眼睛:
“……那您说,这艘船离撞上冰山,还远吗?”
这一次,孟澜没有立刻回答。
许久,孟澜的声音传来。
“……你想要什么?”
来了。顾阳知道,鱼上钩了。
他站直了身体,抱着纸箱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晚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让他混乱的大脑变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看着自己的倒影在写字楼光滑的玻璃幕墙上一闪而过,那是一个落魄的、被驱逐的人。
但他知道,从他说出下一句话开始,一切都将不同。
他将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工具”,他要成为那个执棋的手。
“我不要钱,也不要同情。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