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怎么能这样！”我猛地将手机摔在沙发上，气得浑身发抖。客厅里，母亲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从惊讶转为恼怒。
“小琳，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为你着想，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发这么大脾气！”母亲叉着腰，眼睛瞪得滚圆。
“为我着想？”我几乎是尖叫着说，“我和小军相处两年，感情稳定，都准备结婚了，你一次次加彩礼，从20万涨到36万，他家好不容易同意了，你还嫌少？你分明是想趁机敲一笔，给我弟买房子！”我眼眶发红，声音哽咽。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父亲坐在一旁，低头抽着烟，一言不发。弟弟小明正好推门而入，听到这番话，尴尬地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格外清晰。
我叫林小琳，今年27岁，在县医院做护士。我与小军相恋两年，本想着今年国庆结婚，却没想到，彩礼问题成了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更让我心寒的是，我隐约感觉到，母亲漫天要价的背后，是为了给比我小五岁的弟弟凑首付……
事情要从一个月前说起。那天，小军正式上门提亲，他带着父母来我家商量婚事。本应是喜气洋洋的一天，却因为彩礼问题闹得不欢而散。
“我们家条件有限，能拿出20万的彩礼已经是尽力了。”小军爸爸诚恳地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几十年来省吃俭用，好不容易供出一个大学生儿子。
“20万？”母亲冷笑一声，放下茶杯，“现在哪家姑娘这么便宜？我们村李家闺女，去年嫁人，彩礼都拿了38万，还不包括三金。我闺女是正经医院的护士，大学毕业，漂亮贤惠，36万，一分不能少！”
听到这个数字，我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前一天晚上，母亲还跟我说，彩礼只要28万，怎么一夜之间又涨了这么多？
“妈！”我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提醒。
“闭嘴！”母亲厉声呵斥，“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小军的父母面面相觑，脸色难看。小军也握紧了拳头，眼中透出无奈与愤怒。最终，他们起身告辞，说回去再商量商量。
当晚，我和母亲大吵了一架。
“你到底要干什么？事先说好的25万，怎么一下子涨到36万？你知不知道小军家的情况？”我质问道。
母亲不以为然：“女儿嫁出去是泼出去的水，彩礼少了，人家就不尊重你。再说了，你弟弟明年也该买房结婚了，咱家没有多余的钱，不从你这里回点血，他拿什么首付？”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原来，在母亲眼里，我的婚姻只是家里的一笔生意，是为弟弟筹集资金的手段。
接下来的日子里，小军多次找我商量，他愿意东拼西凑，借遍亲戚朋友，也要凑齐36万。看着他疲惫的脸庞和黯淡的眼神，我心如刀绞。
“别这样，小军，我跟我妈再好好谈谈。”我安慰他。
然而，昨晚小军发来微信，说他家终于答应了36万的彩礼，却又得知母亲对外宣称：“36万太少了，现在物价这么高，办一桌酒席就得一千多，再说闺女这么优秀，怎么也得40万起步。”
这就是为什么今天我会如此崩溃地和母亲对峙。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你对弟弟百般疼爱，对我却处处苛刻！”我哭着说，“我上大学时，你嫌学费贵，逼我半工半读；弟弟上学，你却毫不犹豫地给他报了最贵的补习班。现在我好不容易要结婚了，你又把我当提款机！”
母亲被我戳中痛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强硬地说：“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这是为你好！彩礼低了，婆家人瞧不起你。再说了，你弟弟是男孩，将来要传宗接代，买房娶媳妇，花销大，我不帮他帮谁？”
我苦笑着摇头：“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传宗接代？我和小军感情好，不需要用彩礼来证明什么。如果你坚持这样，那婚我就不结了！”说完，我夺门而出。
父亲追了出来，拉住我的手：“闺女，别生气，你妈这人就是嘴硬心软。我会劝她的，你先别做决定。”
看着父亲布满皱纹的脸和花白的头发，我心里一阵酸楚。我知道，在这个家里，父亲也是弱势的一方，这些年来，家里大小事都是母亲做主。
回到房间，我给小军发了消息，告诉他我的决定：“我们私奔吧，不要彩礼，不要大操大办，只要有爱就够了。”
小军很快回复：“傻丫头，别冲动。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我们不能只顾自己。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想办法解决。”
晚上，弟弟小明悄悄敲开我的房门，神情愧疚：“姐，你别怪妈，也别怪我。我其实不想要他们的钱，我可以自己努力。”
看着弟弟真诚的眼神，我心软了。其实，我并不恨弟弟，恨的是这种重男轻女的陈旧观念。
第二天早晨，我刚起床，就听见客厅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推开门一看，是小军带着他的父母又来了。让我意外的是，他们这次带来了整整40万现金，摆在我家茶几上。
“林阿姨，这是我们全家的积蓄，还有我借的钱。我爱小琳，请您成全我们！”小军真诚地说。
看着那摞厚厚的钱，母亲愣住了，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就在这时，弟弟小明突然站了出来：“妈，姐姐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我不需要她的彩礼钱，我有手有脚，能自己挣钱买房。您不能因为我，耽误姐姐的婚事。”
小明的话像一把利剑，刺穿了母亲筑起的坚固城墙。她眼圈红了，沉默许久，最后慢慢地把钱推了回去。
“小军，你是个好孩子，但彩礼这事……”母亲顿了顿，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
“彩礼不重要，”我上前一步，握住小军的手，坚定地说，“妈，我和小军相爱，这比什么都重要。如果您真为我好，就该祝福我们。”
屋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母亲的决定。
最终，母亲长叹一口气，点了点头：“罢了，钱你拿回去吧。人家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我这当妈的，舍不得闺女受委屈。小军，你若真心对我女儿好，比什么都强。”
那一刻，我泪如雨下，扑进母亲怀里。也许，她的出发点是错的，但骨子里，她仍是爱我的。
这场关于彩礼的风波，最终以和解告终。我明白，改变根深蒂固的观念很难，但爱的力量能软化最坚硬的心。
两个月后，我和小军举行了简单而温馨的婚礼。母亲不但没有再提彩礼的事，还把自己的积蓄给我们做了新婚礼物。看着她和小军相谈甚欢的样子，我知道，家人的爱，终究战胜了陈旧的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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