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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12个同事买午餐,老板拒绝报销,饭点时我把订单全撤了

时间:2025-10-06 08:13:41 来源:糖逗在娱乐 作者:糖逗在娱乐

我给十二个同事买午餐,老板拒绝报销,饭点时我把订单全撤了。

手机在桌上震动,是外卖骑手的电话。

“林女士吗?您的餐已经到楼下了。”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十一点五十五分。

时间刚刚好。

我对电话那头说:“稍等,我马上下来。”

挂断电话,我站起身,办公室里一片忙碌,键盘敲击声和压低了的交谈声混成一片嗡嗡的背景音。

会议室的门紧闭着,里面是包括我们老板李总在内的十二个人,正在进行一场据说至关重要的项目研讨会。

两个小时前,李总把我叫到他办公室。

“小林,辛苦一下,给会议室的同事们订个午餐,标准高一点,一人一百二的餐标。回头拿发票找我报销。”

他话说得轻飘,像是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点了头,没多说什么。

回到工位,我打开外卖软件,选了一家口碑很好的日料店,十二份商务套餐,加上配送费,一共一千五百二十元。

我用我自己的信用卡付了款。

现在,餐到了,我需要先拿到钱,再去取餐。这是我的原则。

我走到李总的办公室门口,门虚掩着。

我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回应。

我又敲了下,稍稍加重了力道。

门内传来他不耐烦的声音:“谁啊?进来!”

我推门进去。

李总正靠在老板椅上,一边刷着手机,一边用牙签剔着牙。

他抬眼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什么事?”

“李总,您让订的午餐,钱我已经付了,一共一千五百二十元。您看是现在转我,还是给现金?”

我语气平静,陈述事实。

他闻言,放下手机,笑了。

那是一种我看过很多次的笑,混合着油滑和不以为然。

“小林啊,你这就不懂事了。”

他说。

“什么叫公司?公司就是个大家庭。今天大家为了项目加班加点,你作为行政主管,为大家的后勤出点力,也是应该的嘛。”

我的心,在那一刻,沉了一下。

像一颗石子,投入深不见底的井里,没有回声。

“这是团队建设的一部分,”他继续说,语气变得语重心长,“这点小钱,你就当是为团队做贡献了。格局要大一点。”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办公室的空调开得很足,冷风吹在我脸上,却吹不散心头那股子燥热。

他见我不说话,以为我被说服了,挥了挥手。

“行了,去把饭拿上来吧,大家还等着吃呢。别耽误事。”

我点点头,转身,关上了他办公室的门。

门合上的瞬间,隔绝了他那张油腻的脸。

我走回自己的工位,拿起手机,重新拨通了那个外卖骑手的电话。

“喂,师傅,不好意思。”

我的声音很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订单我不要了,麻烦您帮我取消掉。”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啊?都到楼下了,这……取消不了吧?”

“能取消的,”我说,“你就跟平台说,是客户要求的。如果平台要扣款,就全扣我的,没关系。”

说完,我挂了电话。

然后,我点开那个订单页面,按下了“申请退款”的按钮。

理由一栏,我只填了两个字:不想要了。

做完这一切,我坐回椅子上,静静地等待。

等待十二点的到来。

等待一场必然会发生的混乱。

这种感觉,这种因为契约被单方面撕毁而带来的冰冷和清醒,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尝到了。

就在两天前,我刚刚经历过一次。

那一次,比这要痛得多。

两天前的那个晚上,下着雨。

不大,但很密,像一张网,把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种潮湿的、暧昧不清的氛围里。

我丈夫沈舟说他要加班,会晚点回来。

这是常态。

他是建筑设计师,忙起来没有白天黑夜。

我一个人吃过晚饭,把碗筷洗好,窝在沙发里看一部老电影。

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了十。

电影已经演到了结尾,沈舟还没回来。

我给他发了条微信:还没结束吗?

他秒回:快了,在路上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在路上”这三个字,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疑虑。

我们家有个共用的iPad,登录着我们俩大部分的账号,包括他的打车软件。

这个习惯,是他提出来的。他说这样方便,有时候他手机没电,我可以用iPad帮他叫车。

我从未用这个功能查过他。

我信任他。

或者说,我曾经信任他。

我拿起茶几上的iPad,解锁,点开了那个熟悉的打车软件图标。

页面跳转,最新的行程记录还没有生成。

我鬼使神差地,点进了“常用地址”旁边的那个选项。

“常用同行人”。

一个陌生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列表的第一个。

小安。

系统还很“智能”地在名字后面标注着:(共乘19次)

十九次。

我的指尖,在那两个字上悬停了很久,冰凉。

系统下方,甚至弹出了一个便捷操作的提示框:“是否要为‘小安’叫车?”

那一刻,窗外的雨声,似乎瞬间被放大了无数倍。

淅淅沥沥,敲打在玻璃上,也敲打在我的心脏上。

我跟沈舟,从大学恋爱到结婚,十年了。

我们一起经历过毕业的迷茫,找工作的艰辛,攒钱付首付的窘迫。

我们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我们也有过矛盾,但从未有过背叛。

至少,我以为没有。

我们结婚五年,一直没有孩子。

去医院检查过,问题在我这边,输卵管有些堵塞,受孕几率比常人低。

为此,我一直心怀愧疚。

婆婆倒没说什么难听的话,但她每次来,都会炖一锅据说能“暖宫助孕”的汤,看着我一滴不剩地喝下去。

那汤很烫,很腥,每一次,我都像是吞下了一碗滚烫的委屈。

沈舟总是抱着我,说:“没事的,我们顺其自然。我爱你,跟孩子无关。”

他的温柔,是我喝下那些苦涩汤药时,唯一的糖。

可现在,这颗糖,似乎也变成了玻璃渣。

“小安”。

多亲昵的称呼。

我点开她的头像,是一个年轻女孩的侧脸,在阳光下笑得灿烂,像一朵向日葵。

很明亮。

明亮到刺眼。

我关掉iPad,把它放回原位,屏幕朝下,像是要掩盖一个肮脏的秘密。

我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

我的手在抖。

杯子里的水,也跟着晃动,漾出一圈圈涟漪。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告诉自己,在没有证据之前,不要胡思乱想。

也许,只是一个关系很好的同事。

也许,只是顺路,为了分摊车费。

我给自己找了很多理由,但每一个,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十九次。

这个数字,像一根针,反复扎着我的神经。

玄关处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沈舟回来了。

他带着一身的雨气走进来,头发微湿,俊朗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老婆,我回来了。”

他像往常一样,走过来想抱我。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他抱了个空,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怎么了?”他问,眼神里带着探寻。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我看着他,目光从他的脸,滑到他湿漉漉的衣角,最后,落在他空无一物的左手上。

他手上那枚我们一起挑的婚戒,不见了。

我的心,又往下沉了寸许。

“你的戒指呢?”我问,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无名指。

“哦,可能……可能画图的时候摘下来,忘在公司了。”他解释道,眼神有些闪躲。

“是吗?”

我走到沙发旁,拿起那个iPad,点亮屏幕,把那个“常用同行人”的页面,递到他面前。

“这个,也忘在公司了吗?”

空气,在那一瞬间,仿佛被抽干了。

沈舟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嘴唇翕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一刻,我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一个能设计出宏伟建筑的设计师,却编不出一个像样的谎言。

“她是谁?”我问。

他沉默。

“同事?朋友?还是别的?”我追问。

他依旧沉默。

他的沉默,像一把钝刀,在我心上来回地割。

我深吸一口气,把iPad扔在沙发上,发出一声闷响。

“沈舟,我们结婚五年。我以为我们之间,最起码的坦诚是有的。”

“我不是要跟你吵,也不是要审判你。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你告诉我,这个‘小安’,是谁。”

我的冷静,似乎比歇斯底里的质问,更让他感到压力。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厉害。

“……是公司的实习生。”

“她家跟我顺路,有时候会一起打车回来。”

“戒指……是今天下午洗手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下水道了。”

他说得很慢,像是在背一篇没有准备好的稿子。

我听着,没有打断他。

等他说完,我才缓缓开口。

“好,我相信你。”

我说。

“我相信她只是顺路的同事,相信戒指是掉进了下水道。”

“但是,沈舟,婚姻就像一间屋子,信任是唯一的承重墙。现在,这面墙上出现了一道裂缝。”

“我需要你,跟我一起,把它补上。”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明天,你把她约出来,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顿饭。”

沈舟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顿饭。”我重复道,“我需要当面确认一下,你们真的只是‘顺路’的同事关系。”

“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不信任那道裂缝。”

“如果你拒绝,那就证明,你刚刚说的一切,都是谎言。”

“那么,我们之间,也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我给了他一个选择题。

一个他无法拒绝的选择题。

他的脸色,在客厅白色的灯光下,灰败得像一张被揉皱的纸。

良久,他点了点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好。”

那一晚,我们分房睡。

我躺在客房的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夜无眠。

我知道,有些东西,从我看到“小安”那两个字开始,就已经不一样了。

就像被砸出裂痕的玉坠,无论如何精心修补,那道痕迹,都会永远存在。

第二天下午,咖啡馆。

还是下着雨。

我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十分钟。

我选了一个靠窗的角落位置,既能看到外面的雨景,又能保证谈话的私密性。

沈舟和小安是踩着点来的。

他们一起走进咖啡馆,沈舟走在前面,那个叫小安的女孩,落后他半步。

她果然很年轻,大概二十出头,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素面朝天,头发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

干净,清爽,像一颗刚被雨水洗过的柠檬。

她看到我的时候,明显有些紧张,脚步都顿了一下。

沈舟的脸色也不好看,紧绷着,像一根即将断裂的弦。

他们在我对面坐下。

我没有看沈舟,目光直接落在了那个女孩身上。

“你好,我是林舒,沈舟的妻子。”我做了自我介绍,语气平和。

女孩的脸“刷”地一下红了,她搅动着自己的手指,低着头,小声说:“林……林姐好,我叫安然。”

安然。小安。

我点了点头,招手叫来服务员。

“喝点什么?”我问他们。

沈舟说:“不用了。”

安然也摇了摇头。

我便自己点了一杯美式,不加糖,不加奶。

服务员离开后,桌上的气氛陷入了死寂。

只有窗外的雨声,和咖啡馆里舒缓的背景音乐。

我端起面前的白水,喝了一口,然后开口,打破了沉默。

“安然,是吧?别紧张,我今天约你出来,不是想为难你。”

我的目光很平静,不带任何审视和攻击性。

“我只是想跟你确认几件事。”

安然抬起头,怯生生地看着我。

“第一,你和沈舟,除了同事关系,还有没有其他的关系?”

我的问题很直接。

安然的脸更红了,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沈舟。

沈舟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说话。

安然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没有。”

“好。”我点了点头,继续问,“那为什么你们会一起打车十九次?为什么他对你的备注是‘小安’?”

“因为……因为我们项目组经常加班,我家又跟沈舟哥一个方向,他……他看我一个女孩子回家不安全,就顺便带我一程。”

“叫小安,是因为……公司里大家都这么叫我。”

她的解释,听上去天衣无缝。

跟沈舟昨晚的说辞,也基本对得上。

如果我是一个局外人,或许就信了。

但我不是。

我是他的妻子。

我能看到沈舟紧握的双拳,和他额角渗出的细微汗珠。

我能看到安然解释时,那双不敢与我对视的眼睛。

我笑了笑,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

“安然,”我放下杯子,看着她,“你知道婚姻是什么吗?”

她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我会问这个。

我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婚姻,对我来说,是一份合同。”

“一份以爱情为基础,以忠诚为条款,以共同生活为目的的,终身合同。”

“在这份合同里,双方都享有权利,也必须履行义务。”

“忠诚,是最基本,也是最核心的一条义务。”

“任何对第三方超出正常同事、朋友界限的情感投入和时间投入,都属于违约行为。”

我的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清晰。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安然,余光却一直锁定着沈舟。

他的脸色,已经从灰白,变成了铁青。

“我不管你们之间,到底发展到了哪一步。是精神上的慰藉,还是身体上的接触,对我来说,没有本质区别。”

“因为,你们的行为,已经构成了‘违约’。”

“沈舟,作为合同的甲方,把本该投入到我们这个‘共同项目’里的时间、精力和金钱,分了一部分出去,投给了你这个‘第三方项目’。”

“而你,安然,明知他已婚,却依然接受了这些本不属于你的投入。”

“所以,你们两个,都是违约方。”

安然的嘴唇,开始微微颤抖,眼眶也红了。

“林姐,我……我没有……”她想辩解。

我抬起手,打断了她。

“我今天来,不是来听你们解释的,也不是来吵架的。当众撕破脸,很难看,也很掉价。”

“我只是来宣告一个事实,并且提出我的解决方案。”

我从包里,拿出两份文件,和一支笔,放在桌上。

一份,推到沈舟面前。

另一份,推到安然面前。

“这是我昨晚拟定的两份协议。”

“给沈舟的这份,是《婚姻关系忠诚度修复及观察期协议》。里面详细规定了,在接下来为期六个月的观察期内,他需要履行的义务。包括:手机信息、位置共享,所有非工作必要开支的报备,以及,断绝与你的一切非必要联系。”

“如果他在观察期内再次违约,那么,他将自动放弃我们所有婚内共同财产的百分之七十,并且,我会立刻提起离婚诉讼。”

然后,我看向安然。

“给你的这份,是《停止侵害家庭关系承诺书》。”

“我需要你签字承诺,从今天起,主动与沈舟保持安全距离,不再接受他任何形式的‘顺路’、‘关心’和‘照顾’。并且,主动申请调离现在的项目组。”

“如果你做不到,那么,我会将这份承诺书,连同你们十九次的打车记录,一起交给你们公司的人力资源部和纪检部门。”

“我想,一家正规的建筑设计公司,应该不太欢迎有‘破坏他人家庭’这种道德污点的实习生。”

我说完,整个咖啡馆的角落,陷入了极致的安静。

沈舟和安然,都死死地盯着面前那份白纸黑字的文件,仿佛那不是纸,而是两块烧红的烙铁。

安然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一滴一滴,砸在纸上,晕开小小的水渍。

她哭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肩膀在不停地耸动。

沈舟的呼吸,变得粗重。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混杂着屈辱、愤怒和绝望的情绪。

“林舒,”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我的名字,“你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

我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缩。

“沈舟,你搞错了一件事。”

“不是我做得绝,而是你做得脏。”

“我不是善良,我只是不喜欢处理脏东西。所以,我选择用最有效率,最一劳永逸的方式,来打扫干净。”

“克制不是恩赐,是义务。违约了,就要承担责任。这是成年人世界最基本的规则。”

“现在,你们可以选择了。”

“签,或者不签。”

我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看着他们。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乌云散去,有几缕阳光,挣扎着穿透云层,照了进来。

但我们这张桌子,依旧被笼罩在阴影里。

最终,是安然先拿起了笔。

她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笔。

她签下自己名字的时候,笔尖在纸上划出了一道刺耳的声响。

签完,她站起身,对我鞠了一躬,什么也没说,转身跑出了咖啡馆。

像是在逃离一个噩梦。

现在,只剩下我和沈舟了。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他从来不认识的陌生人。

最后,他也拿起了笔,在那份协议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龙飞凤舞,力透纸背。

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签完,他把笔重重地拍在桌上,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走了。

我一个人,坐在原位,慢慢地喝完了那杯已经冷掉的,苦得让人心慌的美式咖啡。

然后,我把那两份签好字的协议,仔细地收进包里。

它们很薄,很轻。

却是我未来六个月,唯一能握在手里的,安全感。

时间,拉回到现在。

办公室里。

十二点整,会议室的门开了。

李总和一群领导、同事有说有笑地走出来,气氛看上去很融洽。

“好了好了,大家辛苦了,先去吃饭!小林,饭呢?”李总大声喊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我身上。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

“李总,不好意思,午餐我取消了。”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瞬间安静下来的办公室里,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

李总的笑容僵在脸上。

“你说什么?”

“我说,午餐,我取消了。”我重复了一遍,加重了语气。

“为什么取消?”一个跟李总关系不错的副总皱眉问道,“我们还等着吃饭呢!”

“因为李总说,这笔餐费属于团队建设费用,应该由我个人承担,公司不予报销。”

我看向李总,继续微笑着说:“我个人经济能力有限,承担不起这一千五百二十元的团队建设费。所以,在跟付款方,也就是我本人,协商失败后,供货方,也就是我自己,单方面中止了这次的供货合同。”

“简单来说,就是您不给钱,我就不给饭。”

我的话说得直白又刻薄,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剖开了所有虚伪的客套。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他们大概从来没见过,一个平时温和谦逊的行政主管,会用这种方式,跟老板硬碰硬。

李总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大概也没想到,我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他架在火上烤。

“你……”他指着我,气得手都在发抖,“林舒!你这是什么工作态度!你不想干了是不是!”

“李总,我的工作态度,一直很端正。”

我迎着他的怒火,不卑不亢。

“您让我订餐,我订了。您说要报销,我才付了钱。这本质上,是一个口头契约。但是,您在契约即将完成的最后一环,单方面违约了。”

“我只是在维护我自己的合法权益而已。这跟我的工作态度无关,跟我的职业操守也无关。”

“至于我是不是想干了,这要看公司的决定。如果公司认为,维护个人正当权益的员工,就不配在这里工作,那我无话可说。”

我的一番话,掷地有声。

把一个职场Pua的问题,上升到了公司制度和价值观的层面。

那几个本来等着看好戏的领导,脸色也变得有些微妙。

李总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手指着我,不停地“你你你”。

这时,一个同事小声嘀咕了一句:“那我们中午吃什么啊……饿死了……”

这声抱怨,像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大家的情绪。

“是啊,这都十二点了,饭还没得吃。”

“项目讨论了一上午,脑子都空了。”

李总听着大家的抱怨,脸色更加难看。

他知道,今天这个局面,如果处理不好,他不仅会威信扫地,还会彻底失了人心。

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从钱包里,掏出一沓现金,数了十六张,重重地拍在我桌上。

“一千六百块!多的八十块,是你的精神损失费!”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现在,马上去!把饭给我订回来!”

我看着桌上那沓红色的钞票,没有动。

我摇了摇头。

“抱歉,李总。”

“现在是午餐高峰期,我重新下单,送到公司至少要一个小时以后了。大家等不起。”

“而且,”我顿了顿,看着他,“那家日料店的商务套餐,是限量的。现在,已经卖完了。”

李总的脸,彻底黑了。

他大概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我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无论是职场,还是婚姻。

规则,一旦被破坏,就再也回不去了。

信任,也是一样。

那天的午餐风波,最后以李总自掏腰包,请大家去楼下餐厅吃了一顿散伙饭而告终。

席间,他一句话没说,全程黑着脸。

我知道,我这份工作,大概是干到头了。

但我不后悔。

有些底线,一旦退了一步,就再也守不住了。

下班后,我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趟超市。

我买了很多菜,都是沈舟爱吃的。

回到家,天已经擦黑了。

让我意外的是,沈舟居然已经在家了。

他没有在书房画图,也没有在客厅看电视,而是在厨房里。

他系着我那条粉色的围裙,正在手忙脚乱地……煮面。

听到开门声,他回过头,看到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回来了。”

厨房里,一片狼藉。

灶台上,水渍和面粉混在一起,水槽里,堆着没洗的锅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面条煮糊了的味道。

我看着他笨拙的样子,和他身上那条滑稽的围裙,心里某个坚硬的角落,忽然就软了一下。

自从那次咖啡馆谈判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就进入了一种诡异的“合同期”。

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两个合租的室友。

他严格遵守着协议上的每一条规定。

每天按时回家,手机随时可以给我看,晚上超过十点的应酬,都会提前给我打电话报备。

他不再加班到深夜,也不再用“累”和“压力大”作为逃避交流的借口。

他开始尝试着,重新走进这个家。

走进这个,被他亲手打破的,契约关系里。

“我……我看你今天可能会累,想给你做点吃的。”他挠了挠头,解释道,“结果……搞砸了。”

我放下手里的菜,走过去,从他手里拿过锅铲。

“我来吧。”

我把那锅已经坨了的面条倒掉,重新烧水,下面。

然后,切了葱花,打了两个鸡蛋,很快就做好了两碗热气腾腾的葱油拌面。

我们坐在餐桌前,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吃着面。

温暖的食物,似乎能融化一些冰冷的东西。

“今天在公司,跟老板吵了一架。”我先开了口。

“嗯?”他抬起头。

我把白天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跟他说了一遍。

他听完,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看着我,很认真地说:“你做得对。”

“什么?”我有些意外。

“我说,你做得对。”他重复道,“无论是谁,破坏了规则,就应该付出代价。这是你教我的。”

他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愤怒和不甘,多了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或许是反思,或许是……认同。

吃完饭,他主动收拾了碗筷。

我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看到茶几上,放着一个剥开了的石榴。

红色的石榴籽,像一颗颗晶莹的红宝石,被整整齐齐地码在一个白色的瓷碗里。

是我喜欢吃的水果。

也是婆婆口中,最“多子多福”的水果。

我的心,又被轻轻地触动了一下。

他洗完碗,走过来,把那碗石榴籽递给我。

“尝尝,今天买的,很甜。”

我拿起一颗,放进嘴里。

确实,很甜。

甜里,又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酸。

就像我们此刻的关系。

“沈舟,”我看着他,“那份协议,你签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很屈辱?”

他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个。

他愣了一下,然后,在我身边坐下,点了点头。

“是。”他很坦诚。

“我觉得你把我当成了一个犯人,用那些条款来监视我,控制我。”

“但是后来,我想明白了。”

“那不是监视,是边界。”

“是我自己,先把我们之间的边界模糊掉了,你只是用一种理性的方式,把它重新画了出来。”

“林舒,对不起。”

这是那件事发生后,他第一次,郑重地跟我说“对不起”。

不是在被我逼问时的敷衍,也不是在协议面前的无奈。

而是,平静的,真诚的。

我看着他,眼眶忽然有些发热。

我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为这个男人,有任何情绪波动了。

我以为我的心,早就在看到“小安”那两个字时,就已经死了。

可原来,没有。

它只是被冻住了。

现在,似乎有了一丝解冻的迹象。

“生活不是法庭,不用处处留存证据。”他轻声说,“但生活需要规则,需要底线。谢谢你,没有选择最糟糕的方式,而是给了我一个……修复的机会。”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心,很温暖。

我没有抽开。

那一刻,窗外夜色温柔。

我们之间那道看不见的裂缝,似乎,在慢慢地愈合。

第二天,我向公司递交了辞职信。

李总没有挽留,甚至没有说一句客套话,当场就批了。

办离职手续的时候,很多同事都过来跟我道别。

“林姐,你太酷了!我们早就看那个李胖子不爽了!”

“是啊,你做了我们一直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我笑了笑,跟他们一一道别。

我没有觉得自己有多酷,我只是做了我认为正确的事。

离开公司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这栋我工作了五年的写字楼。

心里没有不舍,只有一种解脱的轻松。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得很清闲。

每天睡到自然醒,看看书,健健身,研究一下新的菜谱。

沈舟依旧遵守着那份协议。

他每天的行程,都会在家庭共享的日历上更新。

我们的交流,也渐渐多了起来。

我们开始像以前一样,聊工作,聊电影,聊一些无聊的社会新闻。

只是,我们都很有默契地,避开了“安然”那个名字,也避开了“孩子”那个话题。

有些伤疤,需要时间来淡化。

急不得。

一个周末的下午,阳光很好。

我和沈舟在阳台上,一起给那些花花草草浇水。

他突然对我说:“小舒,我们出去旅游吧。”

我有些惊讶。

“去哪里?”

“去哪都行。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出去走走了。”他说,“我想,把时间当成硬币,一枚一枚地,重新投进我们的关系里,换一些靠近。”

他的话,让我心里一暖。

“好。”我答应了。

我们很快就定下了目的地,一个南方的海滨小城。

出发前,婆婆来看我们。

她又提来了一锅汤,还有一袋子新鲜的核桃。

她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

“小舒啊,你们这次出去,好好散散心。工作别太累了,身体要紧。”

“还有啊,夫妻之间,哪有不磕磕碰碰的。沈舟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多担待。男人嘛,事业压力大,有时候是会犯糊涂。”

她的话,意有所指。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但沈舟显然很紧张,一直在旁边给我使眼色。

我笑了笑,对婆婆说:“妈,您放心吧。我们挺好的。”

我把她送出门。

关上门的瞬间,我看到婆婆脖子上戴着的那块玉坠。

那是我和沈舟结婚时,她送给我的那块的“一对”。

她说,这是他们家祖传的,传媳不传女,戴着能保平安,能早生贵子。

我的那块,在发现沈舟的事情后,就被我收进了首饰盒的最底层。

我不想再戴了。

我不想再被这些传统的,沉重的期望所捆绑。

我的人生,应该由我自己来定义。

我的婚姻,也应该由我们自己来经营。

而不是靠一碗汤,一块玉。

海边的日子,很惬意。

我们租了一间能看到海的民宿。

白天,我们去沙滩上散步,捡贝壳。

晚上,我们就坐在阳台的躺椅上,听着海浪声,喝点小酒,聊聊天。

我们聊起了大学时的趣事,聊起了刚工作时的窘迫,聊起了很多很多被我们遗忘在岁月里的,美好的细节。

我们像是重新谈了一次恋爱。

一次没有了年轻时的冲动和荷尔蒙,却多了几分理性和珍惜的,恋爱。

旅行的最后一天晚上,我们喝了很多酒。

借着酒意,沈舟跟我说了很多心里话。

他说,那段时间,他确实很混蛋。

项目压力大,加上要孩子的压力,让他觉得喘不过气。

他说,他的生活,像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把他往下拖。

而安然的出现,就像是漩涡边缘,透进来的一丝微光。

“她很年轻,很崇拜我,在她面前,我能找到一种久违的,被需要的感觉。”

“我承认,我贪恋那种感觉。但我发誓,我们真的没有越过最后那条线。”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很无力,也很可笑。但我还是想告诉你。”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等他说完,我问他:“那现在呢?你还需要那束光吗?”

他摇了摇头,握住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

“不需要了。”

“因为我发现,我这间屋子,不是没有光。”

“是光坏掉了,我却懒得去修,反而跑去别人家蹭光。”

“林舒,你才是我的那盏灯。以前是我混蛋,没有好好珍惜,没有及时更换烧坏的灯丝。”

“以后,不会了。”

他的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

里面,有愧疚,有悔恨,还有失而复得的,珍重。

我看着他,忽然就释然了。

我伸手,摸了摸他眼角的细纹。

“沈舟,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那份协议,回来我们就销毁掉。”

“生活,终究不是合同。我不想用条款来约束你,我希望,我们未来的每一步,都是因为爱,而不是因为害怕承担违约的责任。”

他愣住了,随即,眼眶就红了。

他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抱得很用力,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谢谢你,老婆。”他在我耳边,反复地说,“谢谢你。”

海风吹来,带着咸湿的味道。

我知道,我们之间那道最深的裂痕,在那一刻,终于被填平了。

回来后,我们当着彼此的面,烧掉了那份协议。

纸张在火光中,慢慢变成灰烬。

也带走了我们之间,那段最不堪,最冰冷的回忆。

生活,似乎真的回到了正轨。

沈舟变得比以前更顾家,更体贴。

我开始重新找工作,投了几份简历,很快就收到了面试通知。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我甚至在想,或许,我们可以把要孩子这件事,重新提上日程。

用一种更轻松,更顺其自然的心态。

直到那天下午,我收到一条陌生的短信。

短信很短,只有一句话。

“林姐,我是安然。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有件事,必须告诉你。关于沈舟哥,也关于……他妈妈。”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看着那条短信,刚刚回暖的身体,又一次,坠入了冰窖。

我以为故事已经结束了。

原来,那只是一个序幕。

真正的暴风雨,现在才刚刚开始。

我拿起手机,指尖悬在那个号码上,犹豫了很久。

最终,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接通的瞬间,我听到了安然带着哭腔的声音。

“林姐,你……你还记得沈舟哥那枚丢失的婚戒吗?”

“它不是掉进了下水道。”

“是我生日那天,他当成礼物,送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