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古代中国的疆域扩张,许多人心中都会浮现出一个疑问:东南亚气候温暖湿润,且距离中原不算遥远,为何中原王朝宁愿在西域的沙漠戈壁中驻军死守,也不愿分兵南下,将东南亚纳入版图呢?
其实,这并非“能否打得过”的问题。毕竟,连越南都能在东南亚逐步扩张,更不用说鼎盛时期的汉唐王朝了。真正的原因,需从古代中国的生存逻辑、经济需求和地理限制中探寻。
对古代中原王朝而言,疆域扩张并非“看哪里好就打哪里”,而是“哪里危险就守哪里”。从秦朝到明朝,中原最大的威胁始终来自北方和西北的游牧民族。汉朝的匈奴、唐朝的突厥、宋朝的辽金、明朝的蒙古,这些游牧部落骑着马,机动性极强,一旦突破长城防线,便能直接威胁中原的核心农耕区,甚至颠覆政权。
西域看似是沙漠戈壁,实则是抵御游牧民族的“战略要地”。控制了西域,便能切断游牧民族的“右臂”。汉朝通西域,旨在联合西域各国夹击匈奴;唐朝在西域设安西都护府,也是为了防止突厥势力卷土重来。守西域,并非为了抢夺土地,而是为了保住中原的安全“屏障”。
反观东南亚,几乎未对中原王朝造成过实质性威胁。东南亚多为分散的部落或小国,既无强大的骑兵,也无统一的政权能北上进攻中原。唯一与中原打过交道的越南,要么臣服纳贡,要么局部冲突,从未成为像匈奴、突厥那样的“心腹大患”。对古代皇帝而言,既然东南亚不威胁安全,自然没必要花大力气去征服。
古代中国是农耕文明,判断一块土地值不值得要,核心标准只有一个:能否种地,能否产粮食。西域虽然有沙漠,但也有绿洲。比如河西走廊、塔里木盆地边缘的绿洲,能种庄稼、养人口,还能作为丝绸之路的中转站,让中原的丝绸、茶叶换成西域的马匹、玉石,甚至远销欧洲。对中原王朝而言,西域既是“粮仓”,也是“商道”,性价比很高。
东南亚则不然。除了越南北部有少量适合农耕的平原,其他地方要么是热带雨林,要么是山地丘陵。热带雨林里瘴气重、蚊虫多,士兵去了容易生病,且开发起来要花大量人力物力。砍树、开荒、排积水,投入和产出完全不成正比。更关键的是,东南亚的气候和中原差异太大,中原的农作物小麦、小米在那里种不活,当地的作物水稻又需要特殊的种植技术,中原农民去了也“水土不服”。
还有一点很实际:古代中原不缺东南亚的物产。东南亚能提供的香料、象牙、宝石,对中原来说都是“奢侈品”,不是生活必需品。而中原需要的马匹、铁器,东南亚根本没有。反倒是西域的马匹,是中原军队不可或缺的“战略物资”。没有好马,就打不过游牧民族的骑兵。这么算下来,扩张东南亚对中国的经济没什么实际好处,自然没人愿意干。
古代中原王朝还有个潜在的判断标准:这块土地上的人,能不能被“汉化”。西域虽然有不同民族,但从汉朝开始,中原就通过驻军、移民、设郡县,慢慢把儒家文化、汉字、农耕技术传过去。比如唐朝的安西都护府,不仅有汉族官员,还有学校教当地人读儒家经典。时间长了,西域就成了中原文化的“延伸区”。
东南亚就很难融入中原文化圈了。东南亚和中原之间隔着南岭、云贵高原,山路难走,交通不便,文化传播起来很慢。还有“竞争对手”太强,在中原还没来得及深入东南亚的时候,印度文明就已经先一步渗透了。比如泰国、缅甸的佛教,就是从印度传过去的。后来伊斯兰教又进入印尼、马来西亚,形成了独特的宗教文化。这些文化和中原的儒家文化差异太大,中原王朝既没法强行改变,也很难找到“文化共鸣点”。
更重要的是,古代中原王朝一直有“华夷之辨”的观念,觉得中原是“文明中心”,周边是“蛮夷之地”。东南亚在他们眼里,就是“化外之地”,当地人是“未开化的蛮夷”,就算征服了,也很难管理。元朝曾经试图进攻缅甸、越南,但打下来之后发现,当地部落不服管,经常叛乱,军费开支比收上来赋税还多,最后只能撤兵。明朝也试过在东南亚设据点,但没多久就因为“管理成本太高”放弃了。
其实说到底,古代中国选择“死守西域”而非“扩张东南亚”,不是因为“打不过”,而是因为“没必要”。西域关系到安全、经济和文化延续,是“必选项”。而东南亚对中原来说,是“可选项”,甚至是“负担项”。这种选择,本质上是古代农耕文明的生存逻辑决定的:优先保住能让自己活下去、活得好的核心区域,对那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地方,自然不会投入过多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