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一桩不幸的婚姻,足以毁掉一个人的一生。我大姐的悲剧,正是这句话最残酷的注脚。
2024年9月18日,大姐因故意杀人罪被执行死刑。法院通知家属领取骨灰盒时,弟弟以工作忙为由推脱,二姐更是直接拒绝。作为唯一愿意面对现实的家人,我不得不独自前往殡仪馆。
临刑前,大姐曾强烈要求见11岁的女儿最后一面。父亲让我带外甥女前往,却遭到其公婆的坚决阻拦。最终,我只能独自前往会见室。在最后十分钟里,大姐痛哭失声,待情绪平复后,她紧紧握着我的手说:"妹妹,我罪有应得,死不足惜。父母就拜托你们照顾了,只是放心不下女儿。你若见到她,一定要告诉她做个好人,千万别像我这样。"
大姐特意梳好头发,却拒绝了我带去的衣服。她说看守所里一位老乡送了件白色连衣裙,想穿着它上路。十分钟后,法警将她押上警车,执行注射死刑的警笛声划破长空。
自从去年三月被捕,父母几乎日日以泪洗面。村里人的指指点点让全家抬不起头,每逢年节,弟弟和二姐都躲在外地不回家,父母也闭门不出。当我从回忆中抽离,既为大姐的结局叹息,更为家人的冷漠心寒。
殡仪馆位于县城西南,我骑着电瓶车颠簸一小时才到。门卫核实身份后,默默为我指路。这个我人生中第一次踏足的地方,在我们老家农村,向来是女子的禁忌之地。但为了给大姐一个归宿,我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在指定窗口,我选购了最便宜的骨灰盒,缴纳2540元后,将大姐的骨灰盒绑在车把上。归途上,我内心没有太多悲伤,只是觉得大姐本可以重新选择人生,却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本以为带回骨灰就万事大吉,没想到麻烦才刚刚开始。大姐生前最疼爱她的奶奶,我提议埋在奶奶坟旁,却遭到父亲强烈反对:"嫁出去的女儿本不该埋在娘家,何况是非正常死亡,埋在祖坟对后代不利,还是扔到村西北乱死岗子吧!"
父亲的话让我心如刀割。记得大姐刚工作时,每月工资都交给父亲;结婚后每次回家,也是大包小包带礼物。母亲把我拉到一旁,让我请本家长辈商议。最终本超大爷拍板:"就埋在河二滩,那里人少,做个记号就行。"
傍晚时分,父亲扛着铁锨,我用被单裹着骨灰盒,从玉米地绕行到河二滩。父亲挖了个半米深的坑,我把骨灰盒轻轻放下。这个爱热闹的人,终究要在如此孤寂的地方长眠。我安慰自己:至少这里能看到她童年的河流,能看到魂牵梦萦的老家。
大姐本是幼师毕业,在幼儿园工作。经同事介绍,她与税务局职员相识三个月便结婚。姐夫个子不高但精神,两人站在一起倒也相配。大姐爱美勤快,小时候常帮父母照顾我们。谁能想到,这个最怕走夜路的人,会与"杀人犯"三个字联系在一起?
婚后第三年,大姐生下女儿,却遭到公婆嫌弃。更可怕的是,姐夫有精神问题,每次行房都用针扎她私处,在她惨叫中肆意发泄。大姐提出离婚,父亲却因姐夫的孝顺和保证书反对。每次大姐回娘家,姐夫就带着好酒好烟讨好父亲,甚至到幼儿园闹事。
在家人规劝和丈夫纠缠下,大姐一次次妥协。后来她不再向家人倾诉,但每次见面,我都能感受到她的痛苦。
直到那天,父亲颤抖着打来电话:"三妮,出大事了!你姐把你姐夫杀了,被公安带走了!"我急忙请假回家,聘请律师。但律师说:"作案手段太恶劣,死刑基本定了。"
案件审理一年多,二审维持死刑判决。原来大姐对婚姻绝望后,私下谈了男友。为摆脱丈夫,她先下毒未遂,又用铁锤砸死对方,最后肢解抛尸河中。虽然除掉了"毒瘤",她的人生也走到了尽头。
敲下这些文字时,我默默祈祷:大姐,我理解你的痛苦,但不该用这种方式毁掉自己和别人的人生。愿你在另一个世界,能得到真正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