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商业领域最受关注的事件之一，莫过于福耀玻璃创始人曹德旺辞任董事长职务。这一变动不仅标志着中国制造业领军企业的权力交接，更引发了关于家族企业传承模式的深度讨论。
2025年10月17日，福耀玻璃发布《第十一届董事局第十次会议决议公告》，正式确认曹德旺辞去董事长职务，其长子曹晖接任公司董事长，曹德旺本人转任终身荣誉董事长。至此，这位79岁的“玻璃大王”结束了长达38年的掌舵生涯，将企业发展的接力棒交给第二代。
公告显示，曹德旺虽辞去董事长职务，但仍将以董事身份参与公司治理，并继续担任部分子公司的董事、董事长及法定代表人。终身荣誉董事长的设置，既体现了对创始人贡献的尊重，也为其持续参与战略规划提供了制度保障。市场对此反应积极，公告发布后的第二个交易日（10月20日），福耀玻璃股价上涨3.25%，收盘价达65.54元，市值突破1710亿元，全年涨幅达10%。
十年磨一剑：曹德旺的传承智慧
与王健林之子王思聪、宗庆后之女宗馥莉等“80后”企二代不同，55岁的曹晖在接班时已属“高龄”。但曹德旺用十余年时间实施的接班人培养计划，展现出超越同行的战略眼光。这种“长期主义”的传承模式，与部分企业家临时指定接班人的做法形成鲜明对比。
曹晖的成长轨迹堪称企二代典范。1970年出生的他，童年时期正值父亲创业初期。1983年，曹德旺承包福清市高山镇异形玻璃厂，将主业转向汽车玻璃领域。当时13岁的曹晖目睹了父亲从采购员到企业家的蜕变，但因父亲长期专注于工厂事务，少年时期的他对家族企业并无好感，甚至认为工厂“夺走了家庭温暖”。
这种疏离感促使曹晖在1994年大学毕业后选择从基层做起。在福建福清工厂，他与普通工人同吃同住，搬运玻璃原片时不戴手套，双手磨出水泡。两年后，他主动请缨转战销售一线，在东北零下30℃的严寒中开拓市场，独创“冰天雪地送货法”，一年内使区域业绩增长300%。
国际市场的历练进一步提升了曹晖的能力。1996年，他被派往香港担任分公司总经理，三年内使业务站稳脚跟。随后赴美担任北美公司财务总监，期间完成美国贝克工商管理学院硕士学位。2002年，曹晖带领团队打赢美国反倾销官司，使福耀成为首家胜诉的中国企业，这一战役奠定了他的接班资格。
三次回归：曹晖的接班之路
尽管能力出众，曹晖对接班并无热情。2006年，曹德旺将其“生拉硬拽”回国担任CEO，但曹晖担心活在父亲光环下，始终心存顾虑。2015年，他辞去福耀职务，创立三锋控股，专注前沿科技和汽车产业链。三锋集团从汽车配件模具起步，三年内获得37项专利，其中“低压注塑包边工艺”打破国外技术垄断，2017年营收达7.29亿元，净利润超5000万元。
曹德旺并未放弃。2018年，他斥资收购三锋控股，软磨硬泡之下，曹晖回归福耀担任副董事长。这一年，中美贸易摩擦导致福耀美国工厂陷入劳资纠纷和文化冲突，曹晖再次展现解决危机的能力。他赴美第一周即解散原管理团队，启用本土人才，推行“中美管理小组”模式，半年内将产能利用率从60%提升至85%。
回归后的曹晖交出了亮眼的成绩单。2018年福耀营收202.2亿元，2024年增至392.5亿元；净利润从41.2亿元增长至74.98亿元；净利率由2019年的13.73%提升至2024年的19.12%。今年前三季度，公司营收333亿元，同比增长17.62%；净利润70.64亿元，同比增长28.93%。
数字化转型：曹晖的三板斧
与父亲草根出身的管理风格不同，留学美国的曹晖更注重技术创新与现代化管理。他将“安全舒适、智能控制、节能环保、美观时尚、集成总成”定位为福耀产品的五大方向，推动企业快速发展。2021年至2024年，公司营收年均增长率达18.57%，净利润率持续提升。
曹晖回归后干了三件大事：一是化解美国工厂危机，二是投入35亿元建设“智慧工厂”，使毛利率逆势提升至39.2%，三是主导新能源布局，研发调光玻璃、超薄光伏玻璃，拿下特斯拉、比亚迪等头部客户，2023年新业务营收占比突破20%。
企二代接班潮：机遇与挑战并存
曹晖的接班标志着中国家族企业进入新一轮权力交接期。波士顿咨询公司报告显示，中国百强家族企业中，创始人年龄在70岁或以上的占比超过四分之一，平均年龄超过60岁。这些企业大多面临“交班还是交权”的抉择。
（图片来源：东方财富）
职业经理人模式虽在美的集团等企业取得成功，但多数家族企业仍倾向于“子承父业”。近年来，“90后”王泽宁执掌300亿零售食品巨头好想来，“90后”高海纯接班光伏巨头天合光能，宗馥莉曾短暂接手娃哈哈等案例不断涌现。然而，宗馥莉的离职也暴露出企二代接班的潜在风险。
麦肯锡报告显示，中国85%以上民企为家族企业，但在传承过程中，超过60%的企业可能消失。家族矛盾、元老阻力、两代分歧等因素，使许多企二代对接班望而却步。何剑锋不愿接班美的而选择自主创业，便是典型案例。
曹晖的案例提供了另一种可能。经过30多年培养，他既具备基层经验，又拥有国际视野，对福耀的成长大有裨益。虽然超越父辈的成就并非易事，但市场对其抱有较高期望。随着曹晖正式接棒，福耀玻璃将迎来属于他的新发展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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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梦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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