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驱动的牛市正遭遇一场前所未有的现实考验。随着市场对AI泡沫的担忧日益加剧，周二美股三大指数再度集体收跌，标普500指数已连续四个交易日呈现下跌态势。以英伟达为代表的高估值科技股和芯片股普遍承压，纳斯达克综合指数也未能幸免，下跌1.2%。
（美股基准股指日内走势，小盘股表现优异）
一项针对基金经理的最新调查显示，高达45%的受访者将“AI泡沫”视为当前市场的首要“尾部风险”。企业对AI相关项目过度支出的担忧，正在市场中迅速蔓延，成为影响投资者决策的重要因素。
在这场普遍的焦虑情绪中，甲骨文的境遇尤为引人注目。自9月10日宣布与OpenAI达成一项价值高达3000亿美元的重磅协议以来，甲骨文的股价并未如预期般飙升，反而持续下跌，市值损失已累计高达约600亿美元，这一数字几乎相当于一个通用汽车的市值。
这一转变无疑标志着一个重要的市场拐点。几个月前，任何与OpenAI的合作消息都能轻易点燃相关公司的股价，但如今，“OpenAI光环”正迅速消散，市场对AI的狂热追捧开始回归理性。
投资者不再仅仅为AI的宏大叙事买单，而是开始严苛地审视企业为支持这一叙事而付出的财务代价。尤其是那些通过大举借贷来资助扩张的公司，更是成为了市场关注的焦点。
甲骨文虽然描绘了一幅宏伟的增长蓝图，但其背后的财务结构却显得异常脆弱。与竞争对手相比，甲骨文可用于支持扩张的营业利润并不充裕，这使得它对OpenAI的押注更像是一场“全有或全无”的豪赌。
具体的财务数据揭示了投资者担忧的根源。在最近一次分析师日上，甲骨文明确表示，其目标是到2030年实现1660亿美元的云计算收入，而其中大部分增长将从2027年开始由OpenAI贡献。为了实现这一目标，甲骨文计划在截至明年5月的当前财年投入高达350亿美元的资本支出。市场普遍预测，到2029年，其年度资本支出将稳定在每年800亿美元左右。
与此同时，分析认为公司的资产负债表正承受着巨大压力：
- 高企的债务：甲骨文的净债务已达到EBITDA（息税折旧摊销前利润）的2.5倍，自2021年以来翻了一番多，并预计到2030年将再次翻倍，这无疑增加了公司的财务负担。
- 持续的负现金流：市场预测，甲骨文的现金流将在未来五年内持续为负，这意味着公司将需要不断通过外部融资来维持运营和扩张。
- 上升的风险溢价：用于对冲甲骨文债务违约风险的成本（信用违约互换CDS）已升至三年高点，这直接反映出市场对其信用风险的担忧正在加剧。
甲骨文的困境也折射出一个更广泛的市场趋势：曾一度能让相关公司股价“点石成金”的“OpenAI光环”正迅速褪色。
几个月前，任何与OpenAI相关的合作消息都可能引发股价飙升，AMD就是一个典型例子。在宣布与OpenAI达成芯片协议后，其股价一度大涨。但如今，情况已经发生了逆转。博通和亚马逊在宣布与OpenAI的合作后，股价双双下跌。而英伟达在9月达成投资协议后，股价也几乎没有变化。
当与AI领头羊的合作不再能带来股价提振时，这些动辄千亿美元级别的资本支出承诺便开始失去吸引力。投资者开始更加谨慎地评估这些投资的价值和风险。
对于投资者而言，如果连市场都开始质疑这些投资的价值，那么支撑AI牛市的巨额资本投入还能持续多久？投资风向的变幻莫测，正成为悬在AI概念股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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