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受美联储降息预期的提振,美国三大股指在本周一连续第二个交易日携手创下历史新高。然而,这一涨势在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对股市估值发表看法后戛然而止,市场情绪迅速降温,股市随后连续两个交易日出现回落。
市场分析人士指出,鲍威尔的表态以及投资者对人工智能(AI)相关交易持续性的疑虑,是导致此次短期调整的主要原因。华尔街不少人士认为,鲍威尔的观点并非空穴来风。过去三年,标普500指数(SPX)和纳斯达克指数持续强劲上涨,已将多项广泛使用的估值指标推至历史高点或接近历史高点。
事实上,鲍威尔并非首位指出股市估值过高的美联储主席。雅德尼研究公司创始人雅德尼将鲍威尔的言论与前美联储主席格林斯潘的名言相提并论。1996年12月5日,格林斯潘在一次演讲中提出了著名的“非理性繁荣”理论,警告资产价值可能因过度推高而遭受意外且持续的下跌。这一说法后来成为互联网泡沫的代名词。尽管在他发表演讲三年多后,股市才达到当时的峰值,但当前这轮牛市是否会面临类似结局,仍是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
周期调整市盈率:历史新高引发担忧
周期调整市盈率(CAPE)由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耶鲁大学经济学家罗伯特·席勒于1988年提出。该指标通过计算股价与过去10年经通胀调整的平均盈利之比,消除经济周期对短期盈利的干扰,为投资者提供更稳定的估值参考。
自本轮牛市启动以来,CAPE比率持续走高。截至8月底,该比率已升至2021年底以来的新高。当时,美股开启了一段熊市行情,标普500指数在9个月时间内一度下跌超过20%。随着股市持续攀升,希勒团队的网站数据显示,CAPE比率已进一步走高。创意规划公司首席市场策略师比莱洛在社交平台X上发文称,标普500指数的CAPE比率自2000年以来首次突破40,而当时互联网泡沫破裂后的熊市才刚刚开始。
巴菲特指标:股市总市值与经济产出比创纪录
一些市场人士喜欢将美国股市总市值与美国经济总产出进行对比,这一指标被称为“巴菲特指标”。2001年,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董事长沃伦·巴菲特在接受《财富》杂志采访时表示,将美国所有股票的市值与国内生产总值(GDP)进行对比,“或许是衡量特定时点估值水平的最佳单一指标”。
道琼斯市场数据的分析显示,截至6月底,美国股市总市值约为64.5万亿美元,而美国第二季度GDP最新数据显示,美国经济总规模为23.7万亿美元。据此计算,当前股市估值约为GDP的2.7倍,这一水平自2001年3月以来从未出现过。有观点认为,鉴于企业盈利在很大程度上由整体经济活动驱动,这一指标仍是衡量股市估值的有效工具,还能帮助判断估值是否与经济基本面脱节。琼斯交易公司首席市场策略师奥罗克表示,当指标触及历史新高时,意味着资产价格相对于美国经济规模的涨幅已远超以往任何时期。
市销率:成分股公司营收角度的估值高峰
从成分股公司营收角度看,当前标普500指数的估值已处于历史最高水平。道琼斯市场数据显示,截至8月底,标普500指数未来12个月预期市销率为3.12,创下自2000年1月有纪录以来的新高。
部分分析师认为,市销率是衡量股市估值更贴合实际的指标。原因在于,企业可以通过调整折旧、摊销等非现金支出来操纵净利润(这是按公认会计原则计算的最常引用的盈利指标),而销售额相对更难操纵。不过,FactSet的数据显示,美国企业利润率已回升至接近历史高点的水平。这意味着,将当前市销率与历史水平直接对比,并非完全“同类比较”,因为两者所处的盈利环境存在差异。
市场“新常态”?估值指标预测能力有限
估值是投资者决策过程中的重要因素,但大量华尔街研究表明,有时候估值指标的预测能力非常有限。雅德尼认为,过去几周,市场对企业盈利的预期增速加快,这意味着第三季度企业利润有望再创新高。理论上,强劲的盈利增长会让投资者更愿意接受较高的估值水平。
美国银行首席股票策略师苏布拉马尼亚认为,目前暂无立即担忧的必要。对投资者和市场而言,高估值或许只是“新常态”的一部分。如今,美国最大的一批企业与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的同行已截然不同。标普500指数成分股公司的资产负债率普遍更低,浮动利率债务几乎已完全消失,这使得偿债支出更具可预测性。大型企业的利润有所增长,而季度间的盈利波动有所下降。美国银行的数据显示,如今高资质企业在标普500指数中的权重占比已超过60%,而20年前这一比例还不到50%。此外,企业的“轻资产化”程度更高,有助于降低固定成本,同时自动化程度不断提高,也在帮助企业减少劳动力成本。苏布拉马尼亚写道:“或许我们应该将当前的估值倍数视为新常态,而非期望它回归过去时期的平均水平。”